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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中文网 > 莺蝶灵记许慈林天 > 第3章 时刊日报
 
我终于见到了文弋,还是在西柳胡同口,他好像一直等在那里,在我经过的时候,伸出细长的手臂,拦住了我。

“小慈,是你吗?”文弋问道。

文弋变化太大,如果他不跟我打招呼,我根本认不出来他是谁,我看着他,想在他脸上找到童年时刻的那份天真,结果很失望。

“你是文弋?你毕业了嘛?”我问道。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说道。

我感觉得出来,文弋很激动,他的手很大,冰凉的手指紧紧握住我,我有些慌乱,但并没有抽回我的手,而是任他把我拉到馄饨店的餐桌旁坐下,

桌子上放着一个米黄色包装精致的盒子,盒盖上印着一个骑士图标,我知道这是一个服装牌子,而且是奢侈品牌,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叫什么。

“这是我特意在英国给你带回来的礼物,送给你的,打开看看。”文弋笑道。

我慢慢拿开盒盖,只见一件大红色的贝贝裙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惊愕地看向文弋。

“喜欢不喜欢”?

我低着头,小手一寸一寸的抚摸着裙子,我的心温暖得让我有些承载不住,始终不敢抬头看文弋。这款式是今年最最流行的,对于有裙子情结的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不,我不能收,这太贵重了!”我摇头说道。

文弋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恒大香烟,抽出一根,熟练地点着了。

“收下吧,看在我带着它跑了那么远的份上?”文弋吐着让我觉得恶心的眼圈说道。

我摇摇头,心里的绝望像洪水般泛滥,时间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东西,它不经任何人的允许任意地改变一切,许慈不再是以前天真烂漫的许慈,文弋也不是憨态可掬的文弋了。

“我要回家了。”我有些慌乱了。

“为什么?我们那么久没见面了”

他语气里有隐藏不住的不满,朝我慢慢逼近,我有些害怕,战战兢兢往后退。

“我该回家做饭了。”我还在往后退。

“不许你走,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你说。”文弋多有不忿,强拽着我的胳膊。

我甩开他,跑进胡同,不顾他在我身后的呼喊,头也不回地往家奔去。又一个打击不打招呼轰然而来

爸爸竟然和一个女人坐在藤椅上,他们贴得很近,不对,应该是缠抱在一起,见到我进门,那个女的从我爸的身上弹跳而起,站在茶几前,脸红红地看着我。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竟是我的小姨楚美丽!

“我忘了拿东西。”我说完,却什么也没拿带上门飞快地跑出院子。

我愣神的时候,只觉得背后突然一阵发紧。一只染着浓浓烟味的手突然捂住我的嘴巴,另外一只手将我抱起,将我死死地贴在墙壁上。

一时间我惊呆了。双手从他压过来的身躯中抽出,死命想抠开他的双手,却是徒然,沉重的压力使我难以喘息,关节发出的嘎哒声,像被这架碾土机碾碎。

漫天席地的恐惧,将我层层包裹。

哭不出来。

喊不出口。

挣脱不了。

内脏几乎蜷缩到极致。

“许慈,我好喜欢你,真的真的好喜欢,小慈……”

他在我耳边呢喃着,一只手努力地把我往她怀里揽,恨不得把我抱入他的骨子里。

我绝望地半眯着双眼,仿佛间,我看到一只蝴蝶,血红血红的蝴蝶,它扑闪着双翅,在我的眼前飘舞,也许是怜悯,也许是吟唱。

突然我幡然醒悟一般,疯狂用右脚鞋跟狠狠地踩他,晃动身体以寻求挣脱。他踉跄了几步,身体失去平衡倒在墙根,我疯狂地迈开腿,用尽全力奔跑离开。

风刮的有些大,在我的记忆力应该有史以来最大的风,一张报纸突然遮住了我的脸,我愤怒地将它拧成一团,随手一扔。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被我拧成一团的报纸却不知所以地出现在我家院落,我以为是错觉,鬼使神差似得踢了它一脚,它却真实地滚了几尺之远。

我没有去捡,心攥的很紧很紧,甚至不敢看它一眼。

迅速爬上了阁楼,踢掉鞋子钻进被窝,用手臂圈住自己的头,竭尽想控制自己不要发抖,却依然抖个不停。

我的记忆告诉我,那天我没睡,半夜的时候似乎听到铃铛如同昨日般叮当不停,以为是“奶奶的召唤”。

摸索着,数着20级楼梯,出现在院落的槐树下,凝视着静止的红绳铃铛半响。

那团报纸像充满着神奇的魔力,像是一直在引诱我,再一次鬼使神差把它拿在手上,带回阁楼,打开台灯看了起来。

时刊日报,1993年9月3日刊。

“明天的报纸!”

我惊愕地喊了出来,内容更是匪夷所思,最让我注目的是,天宸学院七名学生,死于375路末班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趴在书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在躺在床上。

“是你把我抱回床上的吗?”我问爸爸。

他瞥了我一眼,拿着一张昨天的报纸看着,“你不是不让我上阁楼的吗?”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抢过他手中的报纸,看了昨天的天气预报。

“1993年9月2日,晴,风级1级,风向:偏南风!”

此时我像坐在千年冰窟,全身僵直,眼光决绝,全身冷意缠绕。

“你怎么了?”爸爸问我。

“我怎么了?”我反问我自己。

“你没事儿吧?”爸爸继续问道。

我看着他,没有做声,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觉得冷,冷彻心扉。

“怎么又打摆子了!”

他的手终于摸向我的额头,突然脸色煞白,他把我横着抱起,一路狂奔把我送进医院。

我发誓,真的不是打摆子。我只是觉得好冷,凉彻心扉的寒冷,我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解释昨晚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去医院,我只想去看看那张时刊日报还在不在自己的书桌上。

我想证实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被医生给裹了三层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了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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