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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中文网 > 莺蝶灵记许慈林天 > 第2章 午夜抽泣
 
我心里的影藏的秘密是书桌上折叠而成的糖果纸菠萝,沉受不住任何重力打击,一捏粉碎。

中元节刚好与开学日重叠,所以只好推迟到9月2号。

阴历七月的夏天,天宸市的气候有些闷热,因为没有漂亮的衣服,于是取出刚刚晾干的唯一一条百褶裙,在身上比划了两下就匆匆套上。

爸爸很少管我的生活,学校的事情包括所有的家长会,我的那个位置永远都看不到他的身影,不过我习惯了,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他能跟其他家长一样坐在那里,认真地听一回,仅仅是一回而已。

外面阳光明媚。

我撑着伞,在炎热的大街上走着,昨天的那场细雨,是这个月以来最大的一场雨,可非但没有让炙热的空气凉快一点,反而是更加的闷热。

太阳毒热得像火球,我像被伞包裹起来的粽子。

班导没换,还是楚老师,楚美昕的妹妹,我收起伞的时候,她已经在台上讲话,气势还是那么的大义凛然:

“同学们,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步入了大二的新学期,在这新学期里,我希望你们能更加努力,争取为国家多做贡献……”

我站在教室门口,小姨已经看到了我,微笑示意我进去坐,因为个子有点高,168的升高,被她编排到倒数第三排的中间位置,和蒋晴成为同桌。

蒋晴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我的同学,我永远记得高考前与同学的议论,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言漫语。

“就算高考略输文采,顶着救火英雄的光环,也会给她加分不是!”

很多人说她长得漂亮,其实我也承认,有着天仙搬的容貌,瓜子脸,杏花眼,用一句脏话概括:脸无四两肉,人比蛇蝎毒。

“你爸怎么没陪你来?”蒋晴跟我打招呼。

“你爸怎么也没陪你来?”我用戏谑的口吻反问道。

“哝,我爸就在外面!”她歪嘴一笑,指着门外说道。

我低着头,没说话,不知道蒋晴有没有听出我语气中的讽刺,反正我再一次被她的话虐的体无完肤。

“你怎么还穿着这条黑色裙子,许慈,其实你很漂亮,不过你不应该穿黑色的短衣,那样显得老气!我有很多不穿的衣服,要不你去我家取,省的我扔垃圾桶!”蒋晴说。

蒋晴一分钟不欺负我,都觉得全身不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针对我,持续的时间已经很长很长了,我都记不得年月了。

“多谢,我爸不让我穿得那么露。”我冷冷说道。

或许是她只理解我说的字面意思,她听完后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很喜欢她这样的笑容,它能让我忘掉很多不该发生在我身上的痛苦。

“也不知道林天来了没,两个月没见到他了。”蒋晴喃喃自语。

我紧攥着包包,低着头不语,林天,多好听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一样就像是向日葵一般朝气蓬勃的男生。

“对了,文弋回来了,他等会儿会去西柳胡同等你”蒋晴说。

西柳胡同,是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他家就住在三号院,文弋跟我们同岁,会编棕叶蝗虫,会吹芦苇口哨,有整整两大抽屉的糖果纸。

文弋应该是喜欢跟我玩的,但很少见他会主动来我家找我玩,直到有一天,他把整两抽屉的糖果纸全送给了我,他说他要走了,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把这些糖果纸叠成一个糖果纸菠萝,摆放在我的书桌上,剩下的就叠成纸鹤,悬挂在我睡的那张古床上当床帘。

每一张糖果纸都是我们儿时的一个记忆,幼年的我,出于对一个男孩子的单纯崇拜。

我和蒋晴把文弋送到胡同口,待到文弋走后,蒋晴因为嫉妒发疯一样把我扑倒在地,指甲一个劲的在我脸上挠。

我很想很想还手,但我没有。

不是因为我打不过她,我总觉得我是个好孩子,不应该与她争斗,准确来说是不屑与她争斗。

回到家后,我偷偷躲进阁楼,不想让爸妈发现。

但是,纸永远包不住火,听到楚美昕上楼的脚步声,像是催命符一般让我心颤,我死命地捂住自己的脸,不想让她看到。

我越是如此,她越生气,我以为她会骂我,甚至再揍我一顿,但事实全然相反,她只是紧紧地抱住我,跟着我一起哭,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楚美昕哭的如此伤心。

“哭什么哭,都多大了,你以为你和许慈一般大吗?”

爸爸的声音永远是家里最宏亮的,抓着楚美昕下楼,全然不顾我脸上孩子留着殷红血液。

楚美昕不愿意跟他下楼,爸爸跟疯了一样,把我的被子扯成一团一团的小棉花,弄得满阁楼全是。

“啪!”

一声清脆,我简直不敢相信,许昌竟然会抽楚美昕耳光。

那天晚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楚美昕和爸爸吵得太凶太凶,我紧紧捂住耳朵,怕听到他们吵着任何关于我的字眼,我怕有一丁点儿的不快是因为我而起。

午夜十分,我下楼找吃的,看到爸爸跪在奶奶的黑白照前偷偷哭泣,我鼓起勇气靠了过去,将爸爸的脑袋,抱在怀里。

那一刻,爸爸哭的更加伤心,但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不停地抽泣,我问过他为什么,可他绝口不答。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我很乖,收拾好自己的书包,自己吃了早餐,站在老槐树下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红绳铃铛。

尽管我的脸和楚美昕的脸都肿得厉害,爸爸连一眼都显得奢侈。

楚美昕靠在餐桌上心疼地看着我,她的怒气好想还没消,一句话也没跟我说,也没跟楚美昕说。

当天下午,就收到她的死讯,一纸遗嘱把我和爸爸给甩开,再也没有回来。

永远都没有回来。

我讨厌那张遗嘱,我讨厌楚美昕,我讨厌这个只会抽烟的爸爸。

听说她救了很多很多的人,丢下了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扔下自己的丈夫孑然一身。很长时间我都在想,她一定是太讨厌我了,所以才会那样的不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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