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还是周思苦接过了话题，“谁说女人就一定要嫁人。你看我比你年纪大啊，就没嫁人不是。还有你周娟姐，当初离开这不还就是因为家里想强行让她嫁人。但是她现在也没有啊，而且还在自己开了一家店，每个月都有一笔字的钱。”
“自己的钱？”
“对啊。自己的钱。她现在每天都穿着漂亮的衣服，可以每天都吃肉。而且将来，应该会遇到不错的男人，然后再结婚吧。当然，她如果一直不愿意结婚的话，也没有人强迫她。”周思苦侃侃而谈道，“等到小姨病好了之后，你也跟我们一起去京里，去那里你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雯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周思苦笑了下，“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医院里，其他人呢？”
“我妈和我弟他们都比较忙。而且，有我一个人在这里照顾就已经可以了。”
“是吗？”周思苦没多说什么，这是人家的家事，她问多了也不好。
大约两个小时后，小姨夫张爱国终于到了。
他来之后，就和刚醒来的妻子说女儿嫁人的事情，“人我已经看好了一家，他们家愿意拿一千块钱彩礼钱……”
见他来无视自己和母亲，周思苦本来心里就不太舒服。现在一听他用个一千块就把表妹给卖了，她顿时坐不住了。
“小姨夫，女儿嫁人不家人，这总得要经过她的同意吧。还有，就算表妹她愿意嫁，那也得要看看男方家里的人品如何，这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这要过去受欺负了怎么办？”
谁知道，张爱国却是看了她们一眼，道：“就算再怎么，那也比离婚要强。”
言下之意，就算看不起周母离婚这个事了。
周母顿时气得浑身发颤，而周思苦更是直接一脚将旁边的东西给踹飞了。
“所以在你看来，宁愿你的女儿这辈子都吃苦，也都不管她嫁的好不好是吧。我妈离婚怎么了？你这样的男人，也就我小姨看的上。你非要再这里做出这种姿态，那好，当初我借给我小姨的那一万块钱你先还给我再说。”
一句话，把张爱国的话全都堵得死死的。
当初周思苦留下来的一万块被他知道后，全都被他拿去用了。
但这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就又理直气壮道：“你的钱？当初是你自愿给我们的，现在我们用了你又说借的。早知道你这样，那你当初干嘛要给。而且你个小丫头片子，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周思苦大概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人吧。
但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和这样的人讲歪理是讲不通的。
她用医院里的电话给从前的张主任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请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过来。
张主任一听是周思苦，心想着这可是好久不见了。现在人家难得主动找上门来，他自然很乐意给予帮助。
大约十多分钟，就有两个比较强壮的男子来到了医院里面。
周思苦直接一句话，她指着张爱国道：“把这人拦在病房门外，别让他吵。”
“好。”那两人二话不说，就把张爱国的嘴巴给堵住了，把他拖了出去。
病床上的小姨哪里见到这种阵仗，还有些惊慌，“他、他没事吧。”
“小姨你别担心，我只是不想让她在吵到你。”周思苦对雯雯道：“雯雯，你现在去将你的几个弟弟都叫过来，就说医院有事找他们。”
张雯雯不知道这个表姐要做什么，但还是很快按照她说的去做了。
很快的，病房里就只留下三个女人。
周思苦看着床上的小姨，道：“小姨夫应该没少用我母亲离婚的事情羞辱您吧。这件事我本来就只想给钱给您治好病就行，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样。我妈是离婚了不错，但是国家和法律有不准女人离婚吗？离婚犯法吗？我妈现在过得是不是比以前好，您应该看得很清楚。”
顿了顿，她继续道：“刚刚我对你的丈夫粗鲁无礼，是我不对。我会让人将你的病治好。现在我让他们都在外面等，其实是想问小姨你，你真的就想这样过一辈子吗？”
小姨的眼睛一红，道：“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儿女都已经大了，要结婚了，到时候如果说公公婆婆是离过婚的，那谁还愿意嫁给他们。”
周思苦点点头，“所以哪怕张爱国这样对您，您都不愿意离婚是吗？当然，每个人的选择我都尊重，并不会加以阻拦。我还是希望等下您再做决定。”
大约傍晚的时候，张雯雯把三个弟弟都叫了过来。最大的弟弟十七岁，最小的十三岁。大的已经知道事了，小的也都半懵懂，至少有些事情说一说还是能听明白的。
他们见到周思苦和周母，脸上都有高兴之色。但是见到被捂住嘴巴的父亲时，很明显那表情就淡了下来。
“你们想做什么？”
周思苦表情冷淡，道：“现在你妈的病情需要做手术，这事你们应该知道吧。你爸打算让你姐姐嫁人，然后用彩礼给你妈治病。这事你们知道吗？”
下面的老三老四没说话，但是老二却是看向了别处，“我知道。”
周思苦又问其他两个，“你呢？你们知道吗？就算之前不知道，现在也该知道了。我问你们，你们愿意你们大姐嫁人吗？”
“我……”
“为什么不愿因。现在家里缺钱，老大嫁人也是为了妈好。”老二道。
“哦，”周思苦点点头，“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说着，又问了老三老四，这两个仍旧没说话。
只有张雯雯在旁边眼眶红了起来。
她的弟弟们，差不多都是她从小带大的。没有想到在这种事情，他们却不会为她说一句话，哪怕问问男方那边的情况也行啊。
“好吧，在你们来之前，婚约的事情你爸已经弄好了。”周思苦说着，拿出一叠钱来，“彩礼钱就在这，这事没法反悔了。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是，这次你们母亲的手术费用一共是八千块，这点钱远远不够。你们想怎么筹钱？”
“不够？”
“差这么多？”
老二和老三异口同声道。
“对。所以我刚刚给你们打听了一下，有些地方还是能弄钱来的。据说有些地方可以卖血，也可以卖手卖脚。一只手一只脚，差不多就能筹到剩下的钱了。你们身为儿子的，愿不愿意筹钱呢？”周思苦冷冷道。
三兄弟两个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他们原本以为到时候再借借就行了。
卖手卖脚……如果没了手脚，那他们不就是残疾人了？
“我问你们呢，你们快点回答啊。小姨这病情可是拖不得。”周思苦催促道。
这个时候张家老二突然看向周母道：“二姨，你们不是有钱吗？你们能不能借给我们？我到时候一定会还。”
周母表情有些为难，“不是我不借钱，而是我手里只有一千多块……根本帮不了你们。”
“那你们以前还给了我妈一万块。”老二指责道，“你们是不愿意帮我们吧。”
“你可闭嘴吧。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就你们这样子，凭什么我帮你。你是不知道吧，在你们来的时候，你爸还在骂我妈是离过婚的女人呢。行了，你也别扯这些有的没的，卖手卖脚这是唯一我能帮你们打听到的。你们要是原因呢，我现在就让人过来。你们要是不愿意呢，那就当我没说。”周思苦一脸的不耐烦。
一时之间，病房里面安静了下来。面对周思苦这个提问，无人回答。
周思苦打量了一圈他们的深色，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当牺牲别人的利益的时候，他们只会义正言辞的要求你这么做，但如果刀扎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一个个都犹犹豫豫。
“你们慨他人之慷还真是痛快。”周思苦有些不太想看到他们，“你们先出去吧，刚才我说的那些话都只是玩笑。你母亲开刀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去安排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让你们为你们母亲付出一点，你们却如此的犹豫。身为人子，你们应该惭愧。”
说完，周思苦让人把他们送了出去把房门给关了。
刚才那些话，周思苦相信小姨应该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姨，你现在还觉得为他们付出这些值得吗？”她问。
小姨眼睛里闪过一丝痛苦。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她的儿子和丈夫对她并没有多好，只是她一直都心甘情愿的付出，因为日子久了总能日久见人心。
如果周思苦今天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那都还没什么，她还能继续自己哄骗自己在这个家里面呆下去，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法继续欺骗自己了。
“值得。”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就算他们再不怎么样，我也是他们的母亲，我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所以我不希望雯雯也和我走一样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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