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说的很重，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至于楚玲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多少，会不会按我说的做，是她自己的事情，反正我是仁至义尽。
生活环境确实能够改变一个人，最开始我认识楚玲的时候她虽然也不是女强人类型，但也有自己的主意，不是现在这样唯唯诺诺。
当时那样一名有主意的姑娘，这才几年的时间就被生活打磨成现在的样子，我在提醒楚玲的时候也不由得想到自己——如果我对生活妥协，凡事都听公婆的，会不会现在也是这样？
情不自禁打个寒颤。
宇罡在二叔书房没有呆多久，甚至我们还没有谈完，他们就出来了。
“妈妈看，这是爷爷送我的小汽车，爷爷夸我聪明，让我以后每天都到他书房去玩。”宇罡一改去书房之前的排斥，兴高采烈的拿小汽车给我们看。
“嗯，这小汽车真漂亮，拿着玩去吧。”
时间已经快到中午，虽然家里人不全，但是午饭总是要做的。
年底佣人们做好卫生大多都回家过年了，偌大的宅子只剩三四个佣人。
所以家人一日三餐就需要我们动手帮忙，往年都是一家子坐在一起，吃过午饭就其乐融融包饺子，一边包一边聊天，说吉祥话。
今年就显得冷冷清清，因为公公住院，小小一家和我妈也不会过来，家里除了贴的对联和福字还提醒我们今天是除夕，剩下的一点年味都没有。
午饭煮的鸡汤面，不是因为好吃，只是为了图省事。
大人们不挑，孩子们也没意见，一人一碗面条吃完，就算今天的“团圆饭。”
饭后去楼上逗了一会儿三胞胎，三胞胎睡着后和溪宸商量着我俩谁去医院给婆婆换回来。
虽然医院有护工不用她做什么具体事，但在医院那种环境呆着就觉得心情压抑，也不可能休息的好。
“我去吧，孩子们离不开你。”溪宸道。
我和他争：“还是我去，这时候当儿媳妇的不上前，会让公婆寒心的，孩子又不用喂奶，我俩谁看都一样。”
“那我们俩一起去？”
我觉得溪宸说的有道理，正要答应，楼下突然传来管家惊喜的叫声：“老爷，老夫人，您们怎么回来了？”
……
回来了？
我俩赶紧出去，果然是公婆回来了。
婆婆帮公公脱身上的大衣，公公掸着帽子上的雪：“瑞雪兆丰年，下雪是个好兆头，预示新的一年苏家蒸蒸日上。”
婆婆附和：“对，苏家会越来越好，你也要好好的看着孙子孙女成才，不要总是生气……”
“看你，大过年的说点吉祥话，别说不好的触霉头！”公公皱眉。
“你说什么呢？赶紧改口。”
婆婆教训，公公马上作势往地上啐：“呸呸呸，刚才说的不算，我什么都没说……”
老两口只脱个大衣而已，就足足用去五六分钟，但是其乐融融，甚至比公公没得病的时候还要融洽。
“爸妈，您们怎么回来了？”我和溪宸下楼。
宇桁和两个“跟班”从外面进来，宇桁插嘴：“爷爷什么事都没有，当然回家过年了，对不对爷爷？”
“对对。”
公公笑的合不拢嘴，看着大孙子的眼神满满的宠溺都快要溢出来了，看着顺眼怎么都好，别说这时候宇桁顺着他说，就是呛着说，估计也是好的。
后来婆婆悄悄告诉我俩，公公一定要闹着出院，然后医生也说只要按时输液，短期内别让他情绪激动就没问题，所以就回来了。
他们回来后，家里马上热闹起来，但公公并不满意，非要说人少，一定要小小一家和我妈，李伯伯全到才肯罢休。
他刚出院，大家都顺着他，好在只是要小小一家和我妈李伯伯来，没提二婶和苏眉，大家暗暗松口气。
很快，小小一家五口和我妈，李伯伯到了。
大宅里重新热闹起来，孩子们也像往常一样跑来跑去，我和楚玲都在厨房帮忙，小小就负责在客厅调节气氛。
“团圆饭”吃的比较迟，几家人围坐在一起谁都不提不开心的事。男人们推杯换盏，女人孩子们也举起手中的果汁杯相互碰杯，说着吉祥话。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还没散场，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地间雾蒙蒙的什么能见度很低，到处都是一片银白。
但餐厅暖意融融，气氛也很好。
孩子们早就吃饱出去堆雪人，老人们一起忆苦思甜，说着小时候过年的穷苦再感慨下现在的富足……
楚玲今天破例喝了两杯红酒，苍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她有点喝多了，一句话翻来覆去可以说上三四遍。
“二嫂今天怎么了？”小小纳闷。
我对小小使个眼色：“高兴的呗！”
小小很聪明，马上就看出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然后出去和孩子们玩，刚出去很快又转回来，神色复杂：“宇桁要回学校了。”
这一句给热闹的氛围马上降到冰点，公公脸色不好看：“别胡说八道，大过年的惹我不痛快，不愿意在我家呆你就滚回家，但你公公和书鸣留下，只你走。”
小小破天荒没有和公公互怼，而是侧身闪到一旁，宇桁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爷爷，姑姑没有胡说，学校来了紧急电话，我必须现在就要回去了。”
……
公公眼泪都下来了，老泪纵横：“乖孙，明天再走不行吗？好歹陪爷爷过个大年夜，这次不能一起过年，我也不知道来年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老头子你胡说什么？快改口。”婆婆虽然是训斥，但也在哽咽。
每个人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要是不回来也就算了，可是已经回来，却不能在一起跨年，这滋味说不出来的难受。
宇桁扑到爷爷怀里，在爷爷左右脸各亲一大口，十分认真道：“您要答应我好好的，等我下次回来给您带礼物。”
“嗯，我好好的。”
我转过脸，不忍心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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