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是我的照片？”
沈峥惊讶的把相框拿了起来，里面是一个穿着白色蓬蓬裙的小女生，约莫只有两岁的样子，脸上带着稚嫩的笑。
“嗯，当时我带你去海边散步，就正好帮你拍了一张。你小时候一直比较粘我，很多时候都喜欢跟着我一起。”说起来的时候，常心芸脸上的笑意分外的慈祥。
沈峥什么都不记得了，毕竟那个时候太小，她根本没有半点印象。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亲近的缘故，和常心芸待在一块，她总觉得很安心，有一种骨子里带来的亲近。
沈峥的手在照片上面细细摩挲着，感受着一蹴即逝的时光。
这二十几年的时间似乎过得太快，眨眼之间她已经从这么小的孩童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你其他的照片，你要看看吗？”常心芸笑着对她说道。
“可以吗？”沈峥惊喜的看着她。
因为沈邦严工作太忙，没什么时间带他们出去玩耍，她几乎没有留下小时候的照片，一直都想看看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你这个傻孩子，当然可以。”常心芸说话的口气充满了宠溺。她带着沈峥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从柜子里面翻出了一个小小精致的木箱。
上面雕刻着细致的纹路，还挂着一把锁。
常心芸把木箱打开，在里面翻腾一阵以后找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或许是由于常心芸常年不在国内的原因，相册已经许久没有打开了，一眼能够看出是很多年前的老相册。
相册翻开的瞬间，沈峥的心情意外的紧张。
她没想到第一页就是他的照片，常心芸翻开以后，指着坐在一个蒲团上面的婴儿对着她说道，“这是我带你去寺庙的时候拍下来的，当时你赖在上面一直不走，庙里的大师说你六根清净，以后一定是个沉稳安静的性格。”
常心芸淡淡的笑着，像是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沈峥已经完全不记得，但是听见她这么说，心情还是不由得很好。有人记得她的事，在意她的事，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莫大的幸运。
“还有这张，拍照的时候你好像才不到一岁。”常心芸指着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孩子对她说道，“你从那个时候已经很喜欢黏着我了，每次你来了我这里以后，你妈妈想把你抱走，你都哭得很厉害。所以那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把你留在我这儿。”
说起过往的事情，常心芸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多少有一些惋惜。
“早知道会把你弄丢，我应该把你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如果我一直坚持亲自带着你，应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常心芸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和蔼的脸上带着一些悲伤。
“这些都是命，该来的总会来。估计我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而且我也回家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沈峥微笑着安慰她。
其实有很多时候，她甚至有些感激自己从方家走丢。
虽然这样说有些自私，可又不是因为这些变故，她也不会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更不能拥有两个同时对她好的家庭。
“你这个孩子真是受苦了，”常心芸抬起手，在她头上轻轻抚摸着，“以后姥姥和你爸妈都会好好弥补你的。”
说起来她又突然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国吗？”
把她一个人放在国内，常心芸的心底始终觉得不安心，虽然有方家庇护着她，可国内的人事复杂，她怎么都放心不下来。
“对不起，姥姥。”
沈峥咬了咬牙，还是坚定的说道，“我决定留在国内，一方面是为了多陪陪爸妈，另一方面也是，这边还有我的其他亲人。”
如果出国，再想回海城就难了。
况且她一个人在荣成待过一段时间，知道那种漂泊无依的感受，虽然现在出国有常心芸和她在一起，但是心里的漂泊不定，也没办法完全消除。
和出国相比，她更愿意待在国内。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节奏，生活环境。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姥姥也不强求你。”常心芸笑了笑，多少有一些惋惜。可她不得不站在沈峥的角度为她考虑，不能因为自私的，只为了自己着想。
“没事姥姥，我以后会经常去看你的。”沈峥看着常心芸说道，“反正我也不是很忙，以后一有时间，我就会去看你。”
“也不用这么奔波，有空的时候，来一趟就行了，出国倒时差对你身体不好。”
“姥姥，有我们的合照吗？”担心她心里不好受，沈峥主动转开了话题。
“当然有。”
常心芸的心情很快恢复，她翻开后面的相册，指着给她说道，“这是我们以前在这个宅子的院子里拍下来的。”
沈峥看了一眼照片，伸手捧了起来。
光线一片昏暗，隐隐能够看出，这是黄昏的时候，温柔的光照耀在两个人的脸上，常心芸看着她的神色温柔而宠溺。就算隔着时光，那样的神色也在一瞬间击中了沈峥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常心芸那时候比现在年轻许多，头发还是乌黑发亮，一头漂亮的直发垂在腰间，和她现在有五六分的相似。
“姥姥，我可以把这张照片留下吗？”沈峥看着她询问。
毕竟常心芸常年在国外，她想留下一张两人的合照留恋。
“可以啊，只要你喜欢，这套照片，我还洗了一套放在国外。”
常心芸把照片递给沈峥，然后继续朝着后面翻着。翻到一页，沈峥的目光突然停了下来，把里面的照片抽出来，指着一个干净清秀的小男生询问常心芸，“姥姥，这个人是谁？”
“这啊……”常心芸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然后说道，“这个小孩子就住在我们隔壁的院子，他叫陆沈南，因为附近只有你们两个小孩，所以经常过来看你，抱着你到处玩，你和他关系还算是不错。”
看着照片上五六岁的小孩，沈峥不自觉的笑了笑，然后问道，“他现在还在这里吗？”
虽然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对方，可如果有机会还是希望能够见上一面。
“不在，前几年已经出国留学了。”常心芸说道，“不过你现在已经回了家，以后想要见面总是有机会的。他父母和我还算熟悉，等他回来以后，我会联系你。”
“也不用这么麻烦，”沈峥连忙推辞，生怕常心芸特意为了她去邀约对方，“我也只是随口问问，如果看不到就算了。”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常心芸说道，“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你挺淘气，喜欢去爬树。正巧他们家有一棵果树，沈南想吃，就老是骗着你上去给他摘果子，有一次你不小心从上面摔了下来，头上顶了一个大包哭着回家。我觉得奇怪就过去问了他，结果他被他爸妈好好收拾了一顿。”
“哈哈。”或许是因为常心芸的话，或许是被这种轻松活跃的气氛感染，沈峥情不自禁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看照片，一直看到佣人来催促吃午饭，常心芸心血来潮，让人帮她和沈峥拍了一张合照。
她们就站在房间的窗前，后背映着窗外的榕树，一片金黄的光泽。拍完以后两人才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常心芸和沈峥谈起了后面几天的安排。
她还有三两天时间，等到了生日必须回家，他们两人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明天你想去什么地方？”常心芸替她夹了一块菜，看着她的目光温和。
“我啊，”沈峥想了想，然后说道，“我都可以，姥姥安排就行了。”
她在这里主要是为了陪常心芸，只要她愿意，自己和她去哪儿都可以。出去随便散散步，逛逛街，或者只是在院子里面坐着聊天下棋，对她来说都无比的舒适安逸。
这样沉淀下来的清闲，对她来说都像是一种奢侈品。
“好，那我们明天去老街转一转吧，”常心芸说道，“我也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去老街走一走了，自从出国以后，多年没有回来，就算回来也只是匆匆几日就离开，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逛。”
第二天沈峥起了个早，她陪着常心芸吃过早餐以后，一起去了老街。
她特意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因为天气有些寒冷，在身上披了一件浅黄色的毛衣，顺着石板路走出去的时候，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头上是红色的叶子，美好的像是一幅画卷。
“姥姥，以前我们也这样一起出去吗？”
“对呀，”常心芸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不过以前你比现在要小的多，才这么高一点。”
常心芸在她腰下面的位置比了比，“那时候你小小的，我一直都把你拉着，生怕你被人贩子给掳走了。你小时候脸上肉嘟嘟的，浑身长得雪白，不少人都说，这个女孩子长大了一定好看。”
已经过去了二十余年，但是老街上的一切几乎都没有改变过，还是那些古老的店铺，门口是一扇扇，竖条的木门，虽然用红色的油漆刷过，但还是遮挡不出那股木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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