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甜品还未上，顾凌陌已经打算离开。
楚心语叫住了顾凌陌，“凌陌哥，你看，她来了。”
餐厅有规定，这种给小费的打赏，他们必须过来道谢。
柔和的灯光下，一个穿着粉色裙衫的女子走过来，随着女子的靠近，顾凌陌的心脏骤然加快。
“呀，怎么是苏小姐？”楚心语掩嘴惊呼，似乎十分震惊。
苏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当看到顾凌陌时，一双眼睛无处安放。她记得，他最讨厌她卖弄她的琴技，而现在，她用琴技换取爸爸的五万块钱。
“顾少，楚小姐。”苏叶认命的走过来，恭恭敬敬的问好。
刚刚进门的瞬间，顾凌陌看到熟悉的侧颜未曾多想，现在想想，只觉得可笑。楚心语这出戏，算是中等水平了。
“苏小姐，想不到你这么缺钱。”楚心语知道，苏叶现在缺钱。
“是。”苏叶顺着楚心语的话，不想惹出事端。
楚心语拿出钱夹，正准备拿钱，犹豫了一下，“凌陌哥，你不会阻止我给苏小姐小费吧？”
顾凌陌冷然坐着，毫无波澜的样子。
“我就当凌陌哥同意了，”楚心语把特意准备好的一叠红色钞票递过去，“苏小姐，你刚刚弹的很好，我和凌陌哥都很喜欢。”
苏叶看着楚心语递过来的钱，只觉得血液在急促奔腾着，一双手不听使唤，颤抖个不停。
“苏叶，楚小姐这么大方，你不接着干嘛？”大堂经理走过来，想要拿走楚心语的钱。
这些消费，是有分成的，大堂经理有可观的分成。
楚心语拿着钱稍稍退回，面带责备，“哎？经理，这是我给苏小姐的。”
经理讪讪的收回手，推了推苏叶，“苏叶，还不赶紧的？”
自尊心什么的，似乎早已和苏叶分开，爸爸的话在耳边响起，她紧紧贴在裙摆缝隙的手，如慢动作回放，一点点伸过去。
红色的钞票接触到苏叶的指尖，忽然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满地的粉红色，十分炫目。
楚心语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哎呀，对不起苏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苏叶看着脚面和地板上的红色钞票，有种被钱扔到脸上的感觉。
“苏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经理埋怨着，弯下身体要去捡。
楚心语的尖头高跟鞋踩住了红色钞票的一角，“经理，这不是你该干的事吧？”
在这样的高档餐厅，鲜少发生这种事。
吃饭的客人都是有素质有礼貌的人，他们微微看过去，嘴上未说，心中了然，这是明显在欺负人。
“苏叶，你还愣着干嘛，捡起来啊。”经理陪着笑，对苏叶发了话。
苏叶像是一个木偶，目光毫无焦距，呆呆的站了许久。
楚心语又从钱夹里拿出一沓红色钞票，把玩了一会，忽然“很不小心”的扔到了地上，“哎呀，苏小姐，麻烦你帮我捡起来吧？只要你捡起来，这些钱都是你的。”
经理眼里都是红色钞票，一双小眼睛泛着激动的光芒。这些钱，够他在这里工作半个月的了。
苏叶双唇哆嗦，淡淡的灯光下，她的脸煞白如纸，眼里有无尽的忧伤。
“苏小姐，麻烦你了。”楚心语踩着一张红色钞票，移动到苏叶脚下。
“苏叶，快点啊……”经理心急，推了苏叶一把。
耳边不是楚心语的说话声，就是经理的催促声，苏叶仿佛一艘小木舟，在汪洋大海中飘荡着，一会被海浪吹到这边，一会被海风送往那里。
苏叶像是被洗脑了一般，缓缓的蹲下了身子，颤抖的手指上，忽然滴落不明液体。
她反手悄悄在裙子上抹了一下，苦笑一声，再次伸出手，当手指即将触碰到红色钞票的时候，手肘处多了一只手。
苏叶微愣，眼里充满了诧异，顾凌陌？
楚心语急的直跺脚，“凌陌哥，你……”
“只弹了这么一曲就给这么多小费，是不是太便宜她了？”顾凌陌用一只手臂的力量抬起苏叶，“去，再去弹几首，直到我满意为止。”
苏叶悄悄抓紧了裙摆，对顾凌陌和楚心语点点头，往前走去。她纤细的身体踩着高跟鞋，根本走不稳，好几次差点摔倒。
满地的红色钞票，实在影响工作人员和客人走动，经理小心提议，“楚小姐，我可以先把小费收起来吗？”
楚心语哪里肯，板着脸说：“等……”
“收起来，别在这里碍眼。”顾凌陌拿起刀叉，重新开始吃东西。
见顾凌陌开口，楚心语也只能悻悻作罢，凌陌哥哥难得陪她吃顿饭，她还是不要扫了他的兴好。
陆陆续续有客人离开，苏叶坐在椅子上，弹了一曲又一曲，渐渐得，手指不听使唤，最后僵硬到一双手伸不直。
餐厅终于打烊了，经理准备给苏叶分小费的时候，早已没有苏叶的身影。
夜幕下，苏叶像是一只仓皇逃走的小动物，狼狈极了。
一辆黑色迈巴赫忽然停在路边，挡住了苏叶的路线。
苏叶的身体晃了晃，差点刹不住扑到车上。
昏暗的路灯下，她微微抬头，看到了熟悉的车和司机。后面的车窗打开，顾凌陌那张如死亡之神的黑脸，泛着冷光，“上车。”
苏叶往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终于小心翼翼上了顾凌陌的车，“师傅，麻烦您送我去学校。”
“市中心公寓。”顾凌陌说完，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苏叶看了看时间，“顾少，再不回去宿舍就关门了。”
“你是想让我邀请你住一晚？”顾凌陌睁开冷眸，嘴角微扬。
“顾少，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叶闭上嘴，悄悄揉着僵硬的手指。
这细微的动作没有逃出顾凌陌的眼睛，他冷声开口，“帮我揉揉肩膀。”
苏叶觉得有些可笑，觉得难受需要按摩的人应该是自己，她跪在后座上，像是一个小丫鬟，轻轻帮顾凌陌按压着。
顾凌陌盯着苏叶的手看了一会，别过脸去。
杨硕的电话打来，苏叶暂时停下了动作。
顾凌陌的大手快一步伸出来，抢走了苏叶的手机。
苏叶蹙眉，“顾少，这是我的手机。”
“现在，你的时间是我的！”顾凌陌把苏叶的手机调成静音，收放在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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