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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中文网 > 腹黑小皇后司徒南烛岑写意 > 023万万没想到
 
小胖子看她想答卷子,急了:“你别乱填,填错了改不过来。”

“闭嘴。”

小胖子眼泪汪汪:“老子今天就算和你拼了,也要救回我王家的面子!我王鸣凤,绝对不能刚入书院就被撵出去。”

小胖子往手掌上吐了两口唾沫,鼓足勇气,正准备和“女鬼南烛”拼命。

冷不丁见南烛拿起卷子,念字。

南烛:“九如亭边,有一浮桥,浮桥软又窄,仅限两百斤的学生来去,超过重量便会桥塌落水。王家鸣凤是个小胖子,昨天多吃了两口饭,今天长胖称重,到了一百八十斤的重量。眼看着他的同学都拿着酒坛,过了藏书阁,王家鸣凤左右为难。原来,藏书阁主最近嗜酒,书院学生倘若想进藏书阁,必须给他带两坛酒。一坛酒二十斤,两坛四十斤。眼见书院学生纷纷带酒而过,王家鸣凤拿着酒才上桥,浮桥便开始龟裂,他赶忙把酒放在岸边再走上去,浮桥摇了摇,却没有坍塌。小胖子王鸣凤左右为难,眼见着天色将暮,夫子要求书院学生尽快入藏书阁,请问:一百八十斤的王鸣凤怎样才能带着四十斤的酒,过承重两百斤的扶桥。”

小胖子下意识回答:“我王家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我家养了那么多的小厮,就是来伺候老子的。我去个藏书阁,还需要抱着两坛酒去?这种粗活,还用得着我来干?直接丢给小厮不就行了?”

南烛淡淡瞥他一眼,继续念小字:“注:归雁书院禁止奢靡作风,不许带小厮入校。”

小胖子一愣:“我可以花钱啊,让书院寒门出生的学生,帮我干活啊。”

南烛继续念:“第二条备注,王鸣凤最近得罪母亲,母亲扣了他的零花钱。两坛酒花光了他身上最后的二十贯钱,他现在身无分文。”

小胖子委屈兮兮,撇嘴:“什么酒那么贵?居然要二十贯钱!?我,那我一次抱着一坛酒,刚好两百斤,跑两次就行了。”

南烛继续念:“第三条备注:藏书阁即将关门了,王鸣凤只能带着两坛酒,速速过桥。”

小胖子要哭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让我抱着酒坛子,游过去吧?我又不会水……”

南烛继续道:“第四条备注:王家鸣凤从浮桥过去,身上若沾水,仪容不整,视为对藏书阁主大不敬。”

小胖子听见南烛念题,眼泪刷的就出来了:“夫子到底多恨我啊?胖子就没人权了吗?我就不能是一百六十斤的人吗?这多出的二十斤,难道让我割肉换酒?”

小胖子眼泪汪汪的,冷不丁看见南烛提笔就答,小胖子吓了一大跳:“你干嘛,你不会真要填割肉换酒吧?不行不行,到时候季老头看我这么答,让我示范一下,我哭都没地方哭。”

小胖子飞扑过去,哭唧唧地正要挽救,冷不丁看见南烛落笔龙飞凤舞的答案:“王家鸣凤携酒而过,人浮木上,酒浮水中。”

小胖子错愕地看着南烛填的“人浮木上,酒浮水中”,皱着眉头,下意识拽住南烛阻止她继续答题,反驳:“你这么回答不对啊!你写着携酒而过,我一百八,酒四十斤。携酒而过,浮桥不就塌了吗?”

“眼瞎么?没看见酒浮水中。”

“酒怎么可能浮在水中,酒坛一放在水中,不就沉下去了。”小胖认真地反驳,才不相信女鬼居然能回答对季夫子出的题。

南烛扯回自己的手,简直想冷笑了:“你不会把酒坛子放在木桶里,丢进水里,木桶载酒浮起,不就过去了?”

“题目上面没说要放在木桶里,你这个木桶哪里来的?”区区一个女鬼,能懂什么啊?小胖子怀揣质疑精神,实在咽不下女鬼居然也能答题的这口气,只想胡搅蛮缠,证明她这个方法是不可行的。

“于是,你没看见前置条件是九如亭?或者说,看见了九如亭,却忘记九如亭的旁边有一口井,旁边就是俩木桶。题目已经给了你这么多的提示,你却还想着怎么提着酒坛子过去,不长脑子的吗?”

“可……可……”小胖子还想反驳,却又挑不出漏洞,瞪着南烛大眼瞪小眼。

“撒手。”

“等等,我再想想……”小胖子还想继续想,南烛恶狠狠的一脚踩在他的脚上。

小胖子怔愣半晌,紧接着惊天动地的哀嚎声,直飙云霄。

小胖子捂着痛脚,眼泪汪汪的:“就算夫子给的提示是九如亭,你不知道胜不骄,败不馁。你才答对一道题,你踩我做什么?没听说过夫子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小胖子太唠叨,南烛懒得搭理他,继续看第二题。

“季夫子有两个学生,每天给两个学生出题,错者罚扫藏书阁。夫子令两生自择其题。伊始,两生常生争执,题有难、易,两生多疑,觉对方得夫子照拂,拿易题,陷自己于洒扫杂物中。后来,两生急智,寻觅良方:令一人阅卷,另一人择题。争端就此解决。然,现下夫子身边来了第三个书院学生。现有三人,须寻一两全其美之法,维持师生间的均衡平和。问,新方法几何。”

小胖子还没听懂题目呢,南烛就开始落墨。

小胖子开始找的俩学生,还要讨论半天,争出个子丑寅卯才开始答题。

如今换了个人,想都不想就答题。

小胖子的心肝脾胃都炸开了,整个人哧溜哧溜的吸着冷气:“你慢点,慢点。万一写错了,这卷子改不了的。你就不能想清楚了再写吗?”

“麻溜地在旁边待着,少说废话。”

“可……你写什么呢?我想看一眼。”小胖子哆哆嗦嗦,跑到南烛旁边,也不去推南烛,也不扯着南烛不许糟蹋卷子。就这么怯怯地待在南烛旁边,有点害怕地看着南烛答卷子。

季老头出的卷子,上面的字分开他全认得,可是合在一起,他就怎么都看不懂写的是什么鬼了。老头博学多才,德高望重,写点鬼话也就罢了,他心悦诚服。可这个女鬼写的,他怎么也一个字都看不懂啊?

小胖子看见南烛落墨入飞,突然觉得人和人之间……不对,是人和鬼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一开始,他觉得南烛定是和他深仇大恨,指不准他上辈子刨了人家祖坟,人家才会白日现身,来找他的麻烦。

可仔细看了那么久,他觉得他恐怕想错了。

虽然南烛答的题目,他大部分看不懂,但他能看得出南烛不是胡乱回答的。因为每一题,他仔细想想,还是能觉察出似乎有点想明白的。

小胖子前面的卷子密密麻麻便填满了一张。一题,两题,三题,四题……

南烛答得酣畅淋漓,小胖子王鸣凤也看得瞠目结舌。

他祖坟这是冒青烟了,才会在即将被撵出书院的时候,遇见个博学多才的女鬼给他作弊?

南烛本被斗诗落败,激得气血翻涌。

可卷子写着写着,破天荒的心平气和下来了。

季老头的卷子没那么难,但是要答对这些题,但凭着博览群书还欠缺些火候,还需要观察入微,心细如发。

譬如九如亭携酒而过的那道题,倘若只想着酒坛落水会沉,就会陷入误区。

可多想想,想到题眼有个九如亭,想到九如亭旁边那两个废弃的木桶,顿时会觉得这题目出得妙极了。

又譬如季夫子给学生布置功课,罚扫庭院的那道题。

这考得便是人心,看到这道题,南烛几乎喷笑出声。那些在归雁书院求学,看上去一本正经,被京城贵女们认为光风霁月、前途不可限量的书院学生,为了偷懒省事,居然有这么多的小心思。想想都很有趣。

题目虽然简单,有意思的是季太傅的童心。

这位孤僻乖张的老太傅喜欢把书院、京城、甚至他行过的路,遭遇的事全部出到题目里。

满纸都是这样的野趣。

出题人便妙了起来。

就这么看着题目,南烛的眼界和思想也禁不住开阔起来,仿佛跟着那位年迈的老太傅一步步重新走过四九城的一寸寸土地,看着关山的月色,揽月摘星、五洋捉鳖,感悟着时光呼啸而过,岁月交替。

闺中女子斗诗,不过是“闺阁趣味”。

书院学生投花,不过是“知好色,慕少艾”。

南烛写着写着,那些争强好胜的心,便在这点滴的野趣中治愈,忍不住好奇地翻着卷子,想看看老头儿还有别的什么有趣的故事。

小胖子王鸣凤看着那卷子一张张填满,一开始眼底还有不屑神色。

可越到后来,便越是震惊:“等等,等等,高人……不对,高鬼……也不对……这个,这个不知道怎么称呼的恩人啊!季夫子说了,我一天写一张卷子就行了,我这虽然有三十张卷子,不用全写完啊。全写完,老头儿也不信啊!咱们作弊,也是讲究循循渐进的,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南烛写得兴起,理都不理他。

小胖子王鸣凤本想要干脆地阻止她,可看看南烛一脸血,想着人家大热天的,青天白日,也不怕魂飞魄散,就来替自己作弊,也挺不容易。

当即想也不想,先去樊楼点了十几道酒肉好菜,又看着盛夏天热,买了许多的冰。

等小胖子带着饭菜,屁颠屁颠回书院的时候,冷不丁又想到南烛那一脸的雪,是女鬼啊!

不管她是什么鬼,是鬼总是要烧纸钱的,对吧。

所以,当南烛酣畅淋漓地写到第十一张卷子的时候,做梦都想不到一扭头,会看见香火缭绕中,小胖子王鸣凤虔诚地跪在自己身边,胖脸上满是郑重。

“恩人啊,我琅琊王家从不是忘恩负义的主儿。您替我写了卷子,我王鸣凤绝不是小气吝啬的人。一点香烛纸钱,还请您笑纳。您要吃什么,喝什么,只管和我说。只要我王鸣凤能留在书院,以后甭管是上元节、寒衣节、七月中元节,我王鸣凤绝不忘记给您祭上一份香火!让您在阴曹司扬眉吐气,有吃有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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