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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中文网 > 寒月为君明路瑾胤楚江离 > 96 第96章
 
“想不到百里掌柜也是铁石心肠,”杯沿送至唇边一顿,路瑾胤抬眼看向百里飞,眸中情绪闪烁不定,“也不知何人才能让百里掌柜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抿了口茶又放回了桌上,楼下已经开始了另一曲,冷清的歌声飘飘扬扬飞上来,路瑾胤转开话头,“好听,蓝茗公子唱的甚是不错,就是不知赎身何价。”

百里飞心道这个醋坛子一来就散发着一股醋味儿,好像一醋庄的醋坛都翻了似的,让人鼻根发酸,他攥着手中的帕子掩住口鼻,调侃道:“想让我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人,殿下也认识,我们兄弟几个都是能为对方拼命的。”

“大哥出征都要想着我们,这么远了还写封信来嘱咐。”他刻意看了一眼路瑾胤,好像真的是感到苦恼一般,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都让大哥在外顾着自己便好,我们能有什么事,不必忧心我们。”

路瑾胤神情微滞,一口牙都要咬碎了,还是艰难地扯着嘴角笑道:“月明给你们写信了?”

百里飞点头道:“可不是么。”

他掏出怀里的信封在路瑾胤面前一晃而过,信封上又确确实实是楚江离刚劲有力的字迹,他放回怀里,摸了摸平坦的胸口,“大哥的信,我是一直珍藏着,就怕哪天出了意外,我死之前还能看看这信。”

路瑾胤表情彻底僵**,他是没想到百里飞能说出如此肉麻的话,他几乎耐不住就要开口质问百里飞究竟和楚江离是什么关系,怎么说的如此暧昧,但脑子中的热意褪去后,他也稍稍清醒过来,猜出百里飞是不满他先前那些话,故意戏耍自己。

他缓过劲儿来了,自己安慰自己,管你们如何惦记楚江离,楚江离终究是自己的,不管是身还是心,他又想到楚江离给他的回信,短短几字,惜墨如金,他便难以维持脸上客套的笑容,深吸了口气,“还麻烦百里掌柜替孤留意一下,蓝茗公子,孤是要买的。”

百里飞道:“殿下打算如何安排他?”

路瑾胤往楼下望去,此时那人正好抬头向上看来,触到了路瑾胤的目光,那人急忙敛下眸子,微微下垂的眼尾平白无故惹人垂怜,嘴唇抿了抿,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唱道:“聚散匆匆,此恨年年有,重回首,淡烟疏柳,隐隐芜城漏——”

路瑾胤沉吟片刻,道:“这样的好嗓子,当然是献给皇上,百里掌柜,你觉得呢。”

百里飞脸色忽变,“未曾听过陛下好男风。”

路瑾胤深不可测笑了一声,“都说好男风这种爱好是会传承的,谁也不知是不是我骨子里的血脉天生就有的,遇见这种好颜色,皇上如何想很难说。”

百里飞垂下眼,沉默了良久,“那便如殿下所说罢。”

蓝茗公子被赎身的消息一下子就在全京城传开,京城不少贵人都是蓝茗公子的客人,听说蓝茗公子被赎身,个个都闯上风月馆讨说法,怎的先前他们要赎身就不许,现在却忽然说蓝茗公子是别人家的了。

风月馆的老板年纪并不大,刚过而立之年,是了,风月馆的老板也是男子,已过而立之年脸上也没有一丝细纹,看起来如双十出头的公子哥,长得也是柔柔弱弱,不少第一次去风月馆的人甚至把他当作了里面的小倌,出言调戏后被暗暗捉弄得好苦才得知这是风月馆的老板。

这些个贵人的轿子闯上门,殊不知老板已经靠在门口等着了,老板手里拿着烟枪,抬起眼懒散地看了一眼他们,他们胸口的腾腾怒气顷刻消去了大半,斥骂也变成了责问,还是那种可商量的语气,“老板,你说蓝茗公子不可以赎身,怎的就被人赎走了?”

老板的烟枪在门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也很为难啊,太子殿下带着兵上门来抓人,我可是求了好久,我培养蓝茗这么多年,说抓走就抓走啊,太子殿下看我们也不容易,才丢了点银子意思意思,哎,我这细胳膊细腿儿哪拗得过官爷们啊?”

他话是这样说,却一点也看不出来伤心难过的意思,还是眯着眼睛笑吟吟的,看起来是狠狠地从太子那里捞了一大笔,这些人听说是太子带兵来捉走的,顿时没了声儿,沉默半晌,其中一个看起来文弱些的男子道:“那太子殿下抓走蓝茗,总得有个理由吧?”

老板靠着门半真半假道:“还真给了个说法,蓝茗来历不简单,太子殿下是奉命行事,我也不敢多问哪,不过呀,据说是蓝茗他娘给他留下的那枚扳指被人认出来了。”

这些人个个都见过那枚扳指,蓝茗一直戴在手上从不曾取下,他们揣着满腹疑思回了府,那枚扳指的事却没因此打住,而后一个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蓝茗是前朝元安皇帝的太子后嗣,长的也神似元安皇帝,那枚扳指便是作证,是元安皇帝御赐的扳指,上面刻有太子的字。

蓝茗公子现在身在何处,按理来说应当呆在天牢之中,而实际上却是被太子殿下接进了宫,居于东宫,前朝余孽居于东宫,难免让那些人开始揣测太子的意图,都说蓝茗公子歌喉为一绝,恐怕太子也是想留着蓝茗公子先图个乐子,再送进牢里。

比起太子殿下死心塌地倾心于镇远将军,太子阵营的朝臣们更希望太子冷清冷面,只是把情爱当作个消遣的玩意儿,他们对这件事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楚江离出征才数月,太子便养起娈宠的消息总是不会传到边疆的。

而又过了一月有余,到了路安岩生辰,别人都献了金银玉器及番邦新奇玩意儿,唯独太子,献上了一个大活人。

那日蓝茗公子身着月白色长袍,戴着半张面纱,及臀的乌发淌在身上,他轻轻捋起额前一缕别在耳后,抱紧了怀里的琵琶,他轻轻拨动了一下弦,喧闹的宴席便静默了,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罪臣之子蓝茗,恳请为皇上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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