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川的话音一落，我听到从他身后传来惊呼的声音，分不清楚是感叹还是惊讶。
他的这一席话，要是放在别的情况之下，绝对是戳爆少女心，让人心口酥麻，悸动不已。
不过如今的情况之下，他的话语里隐含着愤怒，沉沉的压在我的心口上，让我连喘息都是那么的困难，又怎么会轻易心动。
烙下了话，季凉川最后轻蔑的扫了蒋默远一眼，然后抱着我转身就走，后面的那些人纷纷给他让路。
刚一走出病房，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西装外套，突然开口，“凉川，等一下。”
他眉宇一沉，冷厉的眸光往下注视，嘲弄道，“怎么了，你舍不得蒋默远？”
我又是一阵焦虑，“不是，我还有话要跟江明渊说……”
季凉川根本不听我的解释，抱着我继续大步往前，方子均一直处在怔愣中，在这时才稍稍回神，马上跟了上来，帮季凉川按下电梯。
“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我小声提醒他。
季凉川一动不动，甚至连再看我一眼的动作也没有，在叮咚一声之后，抱着我走进了电梯，一路往下去了停车场。
直到将我放上后座，他才算是松了手。
方子均紧跟着上车，问说，“季总，接下来去哪里。”
季凉川就坐在我身边，声音冰冷的说，“回季家。”
车子顺利发动，细微的引擎声在车厢里萦绕，静谧的宛若一个魔咒，连喘气都不敢，就害怕打破了这看似平静的表象。
我不敢有异议，只是安静的坐着，双眼麻木的望着车窗外不停飞逝的景色，脑子里乱哄哄的，只想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想。
寂静中，传来几声沙沙声，我的手突然被季凉川抓起，他拿了什么东西放进在我手心里。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是一张支票，支票上面整齐的写着四千五百万的金额，还有季凉川刚劲有力的签名。
他给我这个干什么？
我的眼神刚刚露出不解，季凉川寡淡中带着狠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他说，“你把这笔钱去还给蒋默远，以后再也不准跟他见面！”
听他这么一说，我手里这一张薄薄的支票，变得好重好重。
我嘴唇动了好几下，好一会儿之后才声音干哑的说出几个字来，“为什么要这样？”
季凉川眯了眯眼，在寒冷退去之后，他的眸底窜起两簇火苗，正熊熊的燃烧着，怒火像是要冒出来烧到我的身上。
“就因为你是我季凉川的妻子。”他声音紧绷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只要我们的合约一天没结束，我就有权利要求你对这段婚姻的忠诚，这理由足够吗？”
他的话，前半句像是一盘热水，让我心口一暖，而后半句，又像是一盆冰水，让人透心凉，凉的脚底都想要发颤。
我以为，这一阵子我跟季凉川一路走来，总有一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但是到了这一刻，我才明白，只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原来他对着蒋默远宣誓主权，他对我的霸道和占有欲，只不过是因为那一纸契约婚姻的束缚，只不过是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丢脸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我的手指不断收紧着，将那张平整的支票捏皱了，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季凉川，我们是结婚了，但是结婚并不意味着我没有了正常的交友自由，蒋默远是我的朋友，你没有权利限制——”
我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下巴上传来一阵疼痛。
季凉川紧紧地捏着我的下巴，往上一提，逼我直视上他的双眼，“顾晚，你的演技倒是越来越好了，说这种口是心非的话，竟然没有一点的心虚。呵呵，你跟蒋默远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只不过是一个朋友，他会平白无故的给你这么一大笔钱，帮你还债？只不过是一个朋友，他会过分亲昵的跟你搂搂抱抱？只不过一个朋友，你宁可跟他开口求助，也不愿意跟我说一个字？”
自从早上粉饰太平之后，季凉川的心里就攒着一团火，如今火焰上又倒了一桶油，烧的他失去了理智。
而我……却在季凉川失控中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怒不可遏的季凉川，气急败坏的季凉川，还有……口不择言的季凉川，恰恰都是最真实的季凉川。
他在外人的面前随时保持着冷静，只有在我的面前，才会流露出最真实的一面，这样的“特殊对待”虽然让人难受，却也让我满怀期待。
这不就是我曾经的希望，希望他吃醋，希望他可以表现的像一个一般的丈夫一样……
思忖了这些之后，我突然放下了心口的恐慌，有些憧憬的问他，“季凉川，你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你吃醋了？”
季凉川的眼眉瞬间一动，漆黑的眸子里也有一丝异样一闪而过。
在一闪身之后，他变得恼羞成怒，厌烦道，“别说这种无稽之谈。”
在我的注视下，他的眉心越蹙越紧，叠峦出深深的褶皱，连带着，抓着我下巴的手指也松开了。
我侧了侧身，斜着身体追着季凉川而去，整张脸就凑在他的跟前，距离那一抹紧抿的薄唇不过两三厘米，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热气。
我追问着，“真的不是这样吗？你真的不是在吃醋？”
“顾晚，坐回你的位置去，别说这种可笑的话！”季凉川说着，就伸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想把我推开。
就在这个时候，车身突然的剧烈的一阵抖动，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我本就倾斜着身体，车子这一晃动，更加变得重心不稳，季凉川原本要把我推开的手一紧，变成了防卫的姿势，护着我的肩膀。
我随着重力向季凉川的方向倾倒过去，看着季凉川的脸不断在我眼里放大，嘴唇上突然多了一抹温柔的触感——
“季总，对不起。路上有个大坑，我一时没注意。”方子均小心慎重又紧张的道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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