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劲霆说了声“好”，转首看着心理医生，“她是突然失控的，在白允要抱走小孩的时候，而且情绪激动到吐血，这是让我怎么都想不通的地方。她喜欢这个孩子，我是知道的，可是偏激到这种地步，我无法理解。”
心理医生也看到了后来林恩桐发病和白允发生冲突的过程，他一直都在思考，“所以陆先生，我还是建议先查查少奶奶是否生育过。”
陆瞰苍是要面子的人，“我的孙媳妇！怎么可能生育过！她嫁给我孙子的时候，才多大？”
难道还在之前就生育过不成？
心理医生一遍遍将自己的想法和揣测分析给陆瞰苍和陆劲霆听，“你们也知道，少奶奶的反应已经属于过激，而且她没有遗传性精神疾病，出现这样的情况，说明曾经的创伤很大，这种创伤她自己无法修复，伤口一直存在，只是被另外一个强大的自己在掩盖着，可如果她的伤口被人撕开，痛苦就会再次将她击倒。”
陆劲霆闭目沉思须臾，“让妇产科的医生过来检查。”
如果能从病历上查到，他也不可能坚信林恩桐没有生育过了。
被陆劲霆一直捏着的林恩桐的手机响了，一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陆劲霆接起。
“桐桐。”
陆劲霆听出贺然的声音，“恩桐生病了，在德马妮私立医院，你过来吧。”
陆瞰苍瞧见陆劲霆挂了电话，马上训道，“恩桐生病的事情，怎么可以随便告诉别人？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这毕竟不是什么马上就能见光的事情。”
“不是别人，是贺然。”陆劲霆吐了口气，“贺然对恩桐意义非凡，从小一起长大，肯定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贺然会知道。”
“你说什么？”陆瞰苍严肃追问，“贺然？哪个贺然？”
“就是曾经死去的贺然。”
陆瞰苍一双雪眉深深蹙起，“已经死了的人，回来了？”
陆劲霆道，“这个事情，我也是才知道，因为最近家里事情一个个来，我也根本来不及问里面的原因，本想过几天什么都尘埃落定再去追问，哦，对了，贺然是恩桐的弟弟，至于怎么是恩桐的弟弟，我看恩桐不是很想说，所以还没有打算去问。”
陆瞰苍转过身去，在走廊里来来回回。
“爷爷？”陆劲霆感觉到不对劲。
陆瞰苍听到喊声，反应过来，马上正色道，“哦，我，我在想恩桐和小白的病，有些急，你不要管我。”
可陆瞰苍的紧张，已经超过了方才……
走廊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奔跑。
陆劲霆和陆瞰苍齐齐看过去，穿着浅蓝色Polo衫和米色休闲长裤的男人正往他们这头跑过来。
陆瞰苍眼睛几乎在一瞬间湿润。
他的唇片开始发抖。
一定是贺然吧？
这世上，绝对没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陆劲霆一回头，正好看见老爷子望着贺然的身影湿了眼眸。
陆瞰苍感受到陆劲霆的目光，慌乱的用手掌一搓眼角，解释道，“劲霆，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我一直以为这么年轻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如今看来，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了。”
陆劲霆不会以为自家爷爷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贺然在陆劲霆面前停驻，“人呢？”
“在病房里面。”陆劲霆指了指病房，在贺然还没有推门进去的时候，补充道，“贺然，恩桐因为看见一个女人抱起一个孩子，就情绪失控发了病，还吐了血，你最好不要进去，怕细菌。”
贺然身形一颤，回身，“你说什么？”
“恩桐因为一个孩子，吐血了，而且，她抢了别人的孩子，非要说是她自己的，逼着所有人去给她和孩子做DNA鉴定，如果……”陆劲霆分析着贺然的眼神变化，继续道，“如果她的病和孩子有关，我怕她的精神状况会越来越差，用心理医生的话来讲，那如果真的是她心里深深掩埋的痛苦，一旦被撕开，她自己也招架不住。”
贺然站在病房门外，从玻璃口去看躺在床上安静入睡的女人，“她自己能记起什么来吗？”
“你知道她生过孩子是不是？”陆劲霆答非所问。
贺然吁了口长气，很是压抑的长气，“陆劲霆，如果你介意桐桐是否生育过孩子，你们就离婚，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拿来伤害她，我养得起她，也不需要陆家的人负责。”
贺然的回答无异于默认。
可此刻的陆劲霆，他根本不想追究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他只想知道，如果林恩桐生过孩子，那么她的创伤面在哪儿，他应该如何跟心理医生沟通治疗方案
“不管过去如何，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是我的，离婚的事情，不需要你总是来提点，就算是小舅子，贺然，你也管得太多了！”陆劲霆自然也不客气。
知道贺然抵触，陆劲霆继续道，“贺然，如果这次你也不肯配合医生，恩桐可能会疯掉，如果你知道过去一些事情，那么你肯定也知道那件事对她的杀伤力，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你有分辨能力。”
陆瞰苍也上前两步，他白发苍苍往后背去，却被发胶打理得气势分明。
他打量着贺然，平日的气势却半点提不上来，甚至可以说一场温和，就像对待白月寒一般很有耐心。
“贺然，你还是听劲霆的吧，你姐姐需要好起来，你也不想你姐姐感受到更多的伤害，是不是？”
贺然的目光落在陆瞰苍的脸上，眼中的嘲讽那般明目张胆，“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姐姐？”
陆瞰苍一怔，“这，这……是刚刚劲霆告诉我的。”
贺然轻笑，“我以为你从别的渠道知道的。”
陆瞰苍看看陆劲霆，尴尬一笑，“看你说的。”
陆劲霆见过陆瞰苍一辈子风风火火，对谁都是颐气指使，也就他这个嫡孙面前偶尔吃点软，什么时候有了低声下气的样子？
还是说陆家人都感受到了林恩桐如今娘家有人了，所以个个开始收敛了？
看到妇产科医生已经安排好人走了过来，陆劲霆借口叫走贺然，声称有事商量，离开了病房外，去了VIP休息室。
贺然的嘴撬不开，陆劲霆也没有强求，只是说些之前一直强调的话。
直到妇产科医生推开VIP休息室的门走进来汇报，“陆先生，林小姐之前的确有过生育史，是顺产。”
贺然站起，怒视陆劲霆，“陆劲霆！你调虎离山！查她！”
“既然你不愿意告知，我只能自己查了。”陆劲霆慢悠悠的站起来，“从现在起，我已经确认她生过一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很可能已经离开了她，她悲痛欲绝，可是以至于为什么她能只字不提安然无恙，又是为何突然被刺激成这副样子，真相我会顺着她生子的藤一点点往上摸，直到查得明明白白，我想我陆劲霆这点本事总归是有的。”
贺然的拳头握紧，额上青筋一点点冒气，一点不似本来儒雅的模样，“陆劲霆，你以为你的自以为是能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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