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的萧擎翰心里咯噔一声，果然是打算离开了。
“听你这意思是去了之后就不打算再回来了，可这毕竟是你家呀。”
“这里是我家，你这话不是在开玩笑吧？”莫黎笑出了声，只是声音里带着苦涩，“是我家的意思，难道是这里有我的衣冠冢？最疼爱我的外公已经不在了，拜你所赐，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这样的一个伤心地，又怎么能够成为我的家呢？”
萧擎翰无言以对，确实盘算了这么多年来这里对于莫黎来说这是一个伤心地。
“那孩子呢？你还打算带他一起离开？”
“这个是当然了，不过你要想来看孩子，我不会拦着，只要你有时间多往这边飞两趟也就是了，总共坐飞机也就10个小时。”莫黎压低了声音，她知道这样的话，对莫北来说有些残忍，至今她都没有和莫北提起要离开。
“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是网上的言论我会处理，至少不会让他对你造成大的伤害。”萧擎翰提莫黎提起外公，突然就没有了劝说他留下的冲动，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放她离开。
挂了电话莫黎回到卧室，莫北此时已经睡着了，手里却抱着萧擎翰的照片不放手。
担心他这样睡不好觉，莫黎想要把相框抽出来，却在抽出的那一刻惊醒了莫北。
“妈妈，”莫北泪水连连，“你是不是打算带我离开了？”
“我，”莫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
“我已经看到你在收拾行李了，其实回去也挺好的，如果还住在咱们之前的地方，我又能找之前的小伙伴一起玩了，”嘴上说着释怀的话，莫北却紧紧的抓着相框，不愿意放手。
莫黎叹气，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没办法和萧擎翰完全的摘除开来了。
“我刚刚已经跟他说过了，并不阻止他过来看你。”
之后莫黎也觉得这样的安慰苍白无力，毕竟分隔在地球的两端。
“北北，我，”
“妈，没事的，我刚刚从美国来到这边的时候也不太适应，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莫北说完转身面向另一边。
他担心自己忍不住会嚎啕大哭。
懂事的莫北让莫黎更加心疼，但也无话可说，起身帮他关了灯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莫黎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一方面她实在不愿意让孩子伤心，另一方面这个地方她也实在不愿意继续呆下去。
差不多凌晨的时候，莫黎听到了另一边有细细索索的声音，像莫北起床，可能是为了去卫生间吧，但是这动静越来越远，已经完全偏离了卫生间的方向。
莫黎悄悄的跟了过去，却见莫北熟练的拨通了萧擎翰的电话。
“爸爸，真的是对不起，这么晚了和你打电话，但是我又不想让妈妈知道了难过。”莫北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到了莫黎的耳朵里。
“没关系，现在我也还没睡呢。”萧擎翰哪里睡得着觉，对莫黎莫北的不舍和愧疚，现在已经在他心里面汇聚成河了。
“妈妈准备收拾东西带我离开，那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妈妈说你会去美国看我，大概多久会看我一次。”莫北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觉，他不断的搬着手指计算从这里到美国的距离，一次一次的计算让他心碎无比，他还记得萧擎翰之前工作的繁忙程度，只要能够三个月见上一次面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这话萧擎翰也无法回答，一方面他在这边也有事业要打拼，另一方面他的频繁探视，有可能给莫黎带来困扰。
思考片刻，萧擎翰艰难开口，“北北，这个承诺我实在是给不了你。”
萧擎翰知道这个回答很是残忍。但如果做不到，只是给空口支票的话，那就更加残忍了。
“那也没关系，如果可以的话，等我放假了就过来看你，”莫北语气里的失望掩盖不住，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做一个听话的孩子，所以回答也是从别人的角度出发。
打完电话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莫北躺在床上，泪水几乎要打湿整个枕头。
莫黎也是彻夜未眠，看着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坚定要离开的信念又在这一次犹豫了。
六点，她若无其事的起床，给莫北准备早饭，送他去上学。
“咱们马上就要离开了，今天中午跟你红姨和易辰叔叔一起吃个饭吧。”
“好。”
昨天晚上哭的太久了，莫北现在声音里还带着鼻音，莫黎假装没有听出来。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感觉你有点感冒了。”
莫北赶紧顺着她的意思，“可能是昨天晚上着凉了吧，就是个小感冒，扛一扛就过去了。”
送走了莫北之后，莫北在办公室和新来的经理人做了一下工作的交接，就回去收拾东西，到了莫北的房间，摸摸床上的枕头还带着些潮湿，仔细辨认上面还有泪痕。
萧擎翰的照片已经被他端端正正的摆在了床头柜上，但是木质相框的边缘颜色明显重了一些。
“喂，莫总，诺贝的转学手续已经办的差不多了，美国那边也已经找好学校接收了，如果可以的话，这周周末就可以带着孩子过去。”
“好，我知道了。”
本来以为一切手续就绪，自己心里将会是如释重负，但现在看来却被一块大石头压制喘不过来气的感觉。昨天晚上莫北给萧擎翰打电话，说的每一句话都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血缘关系吧，即使莫北从来都不知道萧擎翰是他的亲生父亲，但是心里依然认准了。就连易辰这个照顾了他六年的人都没办法代替萧擎翰的位置。
想到这里，莫黎伸手，让那个相框仔细的包好，装进了行李箱里。这样也算是给孩子一个寄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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