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盛荷一点不同情她，明显一个被家里惯坏的孩子，她不收拾，回头嫁了人，总有会收拾她的。
宝娟的嗓子都哭哑了，这回彻底没力气再骂佟盛荷。
“回不回去？”佟盛荷只这么问了一句。
宝娟这回算是吃了教训，再不敢跟佟盛荷顶一句嘴，乖乖地从打开的后门离开了。
毕竟是个小姑娘，佟盛荷示意晓察跟在她后头，看着她回去。
院子里泥泞混乱，她将柴火全都捡回来，重新码在墙角。
这么闹腾了一个下昼，本来打算做出的奶油泡芙也泡汤了，不过好在另外两样甜品都做出来了，明儿一早再弄奶油泡芙就是。
没过一炷香的功夫，晓察就回来了。
他说：“姐姐，我跟着她走了四条街，看到从一个拐角里出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然后她就进去了，再没出来。”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女人是佟白莲，男人呢？
佟大远？
不大可能。
以佟大远那种死要面子迂腐又爱占便宜的性子，不可能知道她的位置之后自己不过来，让宝娟来探路。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佟盛荷可以肯定，宝娟必定是带着某种目的来的，或许是佟白莲要她过来撒泼无赖讨些便宜，或许是让她过来打探打探食铺的家底。
反正，绝对没有好事儿就是了。
吃晚饭的时候，祝九郎没回来，倒是有来巡街的官差过来给她带话，说是晚上不回来吃了。
佟盛荷将晌午的剩菜热了一下，又额外炒了两个菜。
跟晓察吃完饭，佟盛荷将早拨出来的那份饭装进食盒里，“晓察，跑一趟腿。”
晓察年轻脚力快，没一会儿就将饭菜送过去了。
回来后他像是有所发现，叫佟盛荷到前店的门口来，小声说：“姐姐，你看！”
“看什么？”
傍晚的长街上除了有些还在营业的面馆食摊，还有些三三两两的过路人，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啊？
咦，不对……
今儿晚上，这附近怎么有巡街的了？
以往这片长街，就算是白天都没有官差巡街呢……
佟盛荷心念一动，看到巡街的那个正是方才来传话的那个，也是晌午来家里吃饭的其中一个，便叫他过来。
这差役叫赵岁，走过来问：“小嫂子，啥事儿吩咐？”
“这都快天黑了，你们怎么在附近巡街？平时这时候，都该回家了吧？”
赵岁赔着笑说：“小嫂子，是这样，晌午青龙帮的不是过来闹事儿了吗？老大和徐哥把人都抓回去，回衙门的时候，被县令大人看到了。大人知道这事儿，挺生气的，罚了我们半个月的俸禄，要我们以后每天巡街到二更。现在呀，离我们回去还好久呢。”
赵岁说完又嘿嘿一笑，“不过，老大说了，只要他在家里，这片巡街就用不着我们，他在，我们就能赶早回家！其实老大面冷心软，我们都知道！”
佟盛荷忍不住笑了，“是呢，面冷心软，你们老大，他就这样。”
安插自己这对的差役过来巡街，为的，是让她放心吧？
像晌午青龙帮的事儿，虽然只发生过一次，但倘若当时家里没有祝九郎的话，估计又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夜半的时候，佟盛荷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些细微响动，睁眼一看，正是祝九郎回来了。
“吵到你了？”祝九郎满脸歉意，“想来看看你，睡吧，明早不用早去。”
佟盛荷从被窝里伸出手，想去抓祝九郎的手。
“手凉，冰到你。”祝九郎隔着鼻子摁住她，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亲，“睡吧，我去隔壁房。”
又要查案？这木头，一点不知道心疼自己身体的。
她乖乖躺下，看祝九郎出了屋之后，披衣服下地。
灶房的油灯亮起来，没一会儿就有香味从里面飘出来。
轻轻瞧了瞧厢房的门，祝九郎很是意外地打开，“怎么不睡？”
佟盛荷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有一碗青菜肉丝面，还有一碗蛋花汤，热腾腾的香味像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她的小脸被屋里烛火照耀的明润净泽，诱人的很。
“你这些天太辛苦了，每天晚上都熬夜，对身子不好。今天我来监督你，你要是不早早睡觉，我也不睡。”她嘴上说的严厉，可动作特别温柔，“知道你会饿，煮了面，先吃点东西。”
面条又软又香，在冷冷的秋夜是比话语更好的关怀。
祝九郎挑起面条，吃的享受又认真。
而在一旁看着的佟盛荷也不觉得枯燥。
“好吃吗？”她问。
尽管知道答案一定是肯定的，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特别好吃，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深夜食客认认真真地答。
他面前是一份份卷宗，佟盛荷忍不住走过去，看了看。
“九月廿六日，同和镇王家王娉婷失踪于清晨，家人寻找未果……”佟盛荷念着念着察觉不对，“不是十里乡失踪的那个姑娘？又丢了一个？”
“凶犯对女人下手了。”祝九郎的声音沉重，“不仅如此，附近几个村子，有孩童丢失的案子发生。”
“天啊……”
先是拐走青壮劳动力，然后是少女，现在连小孩儿都不放过？
“大人的压力很大，案子毫无头绪，受害者的家属、村邻，也从未见过身边有陌生人出现。没有任何端倪，人忽然就失踪了。”
“会不会是潜藏的熟人犯案？”佟盛荷皱眉，“就像是青龙帮一样，平时藏在人群里，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其实就是一群混混，只不过伪装的比较好。这帮凶犯也是，这并不是临时犯案，而是团伙的、有预谋的、有人授意的！”
祝九郎长叹一口气，“现在一切都有可能。我和师兄商量，委派一些脸生的衙役在荒郊露脸，看能不能引出凶犯。”
“他们现在已经盯上了少女，用男人勾引，恐怕行不通了。”佟盛荷说。
“那也不能用女人来冒险，对方的来头和实力不容小觑，隐藏的这么深，并不是街头混混。没有确足的保证，就只能按兵不动。”
话题略微沉重，佟盛荷看着祝九郎将面吃完，汤喝尽，收拾了空盘出去。
“早点休息，不要太给自己压力，凶犯一定会露出马脚的。”她说。
祝九郎摸了摸她的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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