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陆夫人赶紧笑道，还不忘转头，用眼神埋怨着陆承平。
陆夫人道：“李娘子，我家老爷的话，你千万别放在心里。”
“已经放在心里了。”李嫣轻笑道：“很快，陆大人就能如愿了。”
不就是希望她别在皇帝面前晃么。
她也不想啊。
陆夫人一愣，似乎没明白，但也点了点头。
“陆公子在何处？请夫人带路。”李嫣道。
“这边请。”陆夫人也收敛神色。
来到陆哲住的小院。
他正躺在院里的摇椅上，怀里铺着一本书，他眯着眼睛看天上的太阳。
几个小厮在周边捉蛐蛐，小丫头蹲在摇椅旁打盹。
陆夫人清咳一声。
“夫人！”
几个小厮立刻站直了，恭敬行礼，机灵地斜着眼睛，偷看夫人身边的李娘子。
“哲儿。”陆夫人走过去，拿起他怀里的书，道：“若是你爹看到你又拿圣贤书来把玩，要打你了。”
陆夫人细心地擦掉书册上的污渍，训斥道：“你们几个，往后给公子拿书，拿些野书闲书便是了，不懂规矩！”
小丫头缩了缩脑袋，也不敢多言。
这是公子自己要看的，若是不给，就要闹。
把玩？
李嫣看着可不是。
这些书，或许他早就烂熟于心了。
陆哲睁开眼，站起来，不慌不忙，面色从容，他对着李嫣一笑，道：“你来了？”
“多日不见，陆公子可好？”李嫣施礼问道。
“好。”陆哲微微一笑。
“陆夫人，请你扶公子进屋去，我施针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旁。”李嫣道。
“规矩我都懂得。”陆夫人说道。
哪里还要人扶，陆哲自从回来之后，用脱胎换骨来说也不为过。
陆哲自己走到门廊上，还做势道：“李娘子请。”
李嫣点头，先行走了进去。
陆夫人虽然有些不放心，可为了儿子的病，也只好在外面候着。
下人把门带上。
李嫣看着端坐着陆哲，道：“陆公子，可否先把手伸出来，让我把脉。”
“还用诊脉么？”陆哲道：“你可是神医啊。”
“我是神医，不是神棍。”李嫣向后瞥了一眼，外面的门上，趴着的耳朵可是不少。
陆哲伸出手来，李嫣搭上去。
“陆公子，这些时日调理得很好。”李嫣道。
上次虽然摸着他没病，可有些气虚，这次真是身强体壮。
“虽然得了李娘子的救治，我母亲还是不放心，寻了许多郎中来看，开了许多益气补血的汤药，吃着我都长肉了。”陆哲道。
李嫣看着他，郑重道：“我们治得快一些吧。”
“如何快？”陆哲眼睛眯起来，说：“上次能识数，这次直接能识文断字如何？”
“这一次过后，陆公子就全好了。”李嫣道。
“为何？”陆哲皱起眉头来，反手抓着李嫣，道：“你说清楚些。”
“往后我就不能来施针了，但会给一些丹药。”李嫣道：“陆公子可自己把握。”
说着，交给他一个小瓷瓶。
陆哲拿起瓷瓶来，抖了抖，皱起眉头来，“我更愿意扎针，不愿意吃什么丹药。”
“这里边，于你来说，是蜜丸，对他人而言，是仙丹。”李嫣道。
“你要去哪儿？”陆哲直接问。
李嫣挑起眉来，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不去哪，只是不来陆府了。”李嫣道，“你父亲并不欢迎我。”
“你说谎！”陆哲握着她的手腕，有些激动。
“陆公子。”李嫣看着手腕，示意他放开。
陆哲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道：“你说一句实话，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没有。”李嫣道：“还是先给陆公子诊治吧。”
陆哲乖乖地坐着，任由李嫣在他脑袋上扎针。
“你不会真把我扎成傻子吧？”陆哲道。
李嫣笑道：“不会，有病治病，无病防身，扎针过后，公子会觉得脑子更灵活。”
“等寒食节，宫里得了假，你来陆府过吧！”陆哲道：“我母亲安排了赏花，还有诗酒会，有美酒！”
他认定了李嫣不会拒绝美酒。
李嫣摇头，道：“我有去处了。”
“去陈府？”陆哲问道。
李嫣摇头，道：“我还未收到陈府的请，怎么陆公子先收到了呢。”
“你不会留在宫里看蹴鞠吧？”陆哲道：“那都是些俗人的玩意儿，你喜欢么？”
李嫣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若是按着她的性子，那天还真是会留在宫里看蹴鞠。
拓跋哲与无影亲自率队下场。
说着是友谊赛，可双方的阵仗看起来可不怎么友谊。
因疫病一事，北方前线两军也有了矛盾。
这小小的蹴鞠，双方都想赢，关乎国家脸面啊。
“陆公子，施针完毕了。”李嫣收起金针，行礼退去。
“往后真的不来了？”陆哲问道。
“或许吧。”
陆哲看着她收拾金针，喃喃自语，“真舍不得你。”
李嫣听到了，也是一怔。
陆哲说：“若是我好得快些，婚事就定下来了，你可知道，为何太后要把平云郡主许给陆家？”
李嫣摇了摇头，道：“似乎与我没什么关系。”
“陆家作为开国功臣之后，有免死令，只要有令，可保任何人性命。”陆哲道：“陈家也有。”
“陆公子不必跟我说这些。”李嫣收拾好了药箱，站起来，准备退出去。
“陈家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在乎你的性命。”陆哲说。
上次妖星一事，陈家就没想过救你。
“你跟我说这些，是何意思？”李嫣问。
“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陆哲道：“陈兴老头的野心，你想象不到。”
李嫣看他穿着清淡的家常衣袍，坐在那桌边，却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一般。
这个陆哲，为何要跟她说这些。
“若有危险，我可以帮你。”陆哲似笑非笑，免死令啊，不会动心吗？
就连太后都为了这东西，尽力在拉拢陆家。
你怎舍得以后就不来了呢？
“我谨言慎行，没过错，自然就没危险，多谢陆公子。”李嫣施礼。
她走到门边，对着门外道：“陆夫人，你可以进来了。”
小厮将门拉开了，陆夫人焦急地走进来，走到陆哲身边，查探自己的儿子。
下人们也都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
“陆夫人，陆公子已经全好了。”李嫣道：“我还留了丹药，往后每日吃一粒。”
“果真么？全好了啊！”陆夫人兴奋得满脸喜色。
“麻烦小哥带我出去。”李嫣对着一个稍稳重的小厮道。
陆夫人赶紧追了出来，道：“怎么就走了？连杯茶都没喝，我早让人备下了清茶与蜜枣，到前厅去坐坐吧。”
“不必了。”李嫣道。
陆夫人不知该如何挽留，正百爪挠心之际。
陆哲走了出来，朗声道：“李娘子就这么走了？我陆家还未付诊金呢！”
“对了！”陆夫人一拍脑袋，道：“还不能走，还有诊金这茬呢！快快请李娘子到前厅去。”
“在下一同前往作陪，李娘子意下如何？”陆哲平静言道。
旁边的下人看着，当真是惊了。
“好了！公子真的好了。”
“可听到，公子说了诊金，傻子如何懂得这些啊。”
“何止是诊金，你们看公子恭谦有礼，翩翩风度……”
“神了！果真是神了！”
“神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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