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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中文网 > 那年年少,岁月正好涂牵牵闻野 > 第八十二章 牵牵姐给呼噜呼噜毛
 
池漾在地上躺了几分钟就自己爬起来了,挣开周执的搀扶,一瘸一拐地颠着脚往闻野那边走了几步:“我就问你一句话。”

闻野抬眼看他。

“你那一下,”池漾做出一个肘击的动作,“是不是因为跟我赌气,所以故意的?”

闻野沉默了片刻,然后摇摇头,转过身去把手里的球投进篮筐。

他知道池漾想问的究竟是什么,也知道他想听自己说,做出那样一个违规动作是因为心里不爽他的挑衅,所以故意没控制力度,给他点教训。

但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知道他的对手是池漾,是曾经和他并肩作战了很多场比赛的队友,也是他来北衡后最好的朋友。

他就是在好胜心的驱使下任凭自己陷入了短暂的极端状态,毫无意识就对池漾犯规了。

而且是场上场下所有人都极其鄙夷的肘击,违反体育道德,伤害对手,是对这个球场的不尊重,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另类的嘲讽。

他居然需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来击退对手。

通俗来说,他打球真脏,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

池漾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寂定下去,像是无奈,像是惋惜,又或者可以单纯说成失望:“你是一个大学生,是北体大篮A的得分后卫,也是这一届Cuba的种子选手。小鹿、易辞,还有我,我们那么多人都打心眼里佩服你,觉得能跟你在一个队里特别骄傲,易辞逢人就说你是他偶像。你知道自己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吗?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说完了么?”闻野手里运着球,背影倔强和孤独,“如果你不能继续,那你输了。”

池漾哼笑了声,重重点头:“好,我输了,今天是我自讨没趣,你就留在这个破场子里继续当你的擂主吧。”

“谁认输了!”鹿鸣不服气地脱了外套,用力丢到地上,指着闻野,“我跟你打!”

周执叹着气捡起他的外套,一手圈着他的脖子把他拖回去了:“小鹿,你就别添乱了。”

池漾转身前欲言又止地看了闻野的背影一眼,终归还是陷入了沉默,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慢吞吞往楼梯口方向去了。

周执见状赶忙放开鹿鸣跑过去:“我背你上去。”

“你怎么不说公主抱我?”池漾咧着嘴笑开,好像又回到了他平日里嘻嘻哈哈不识人间愁滋味的频道,“小爷哪儿有这么弱,又没摔残,自己能走。”

鹿鸣跟着他们往楼梯口那边跑去,上楼前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又停下脚步对着闻野吼了一嗓子:“你今天真的过分了!”

一直到周围所有的脚步声都消失不见,世界冷清清的,好像又只剩了他一个人。闻野这才卸下身上那层沉重的盔甲,双腿一下就脱了力,重心不稳地跌坐到了地上。

那些迟来的自责密不透风地包围了他,空气中仿佛生出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的喉咙,要他忏悔,要他质问内心,逼着他把自己撕碎。

躲在角落里全程充当透明人的皮衣男见场上已经风平浪静,才放心地收起手机走过来,把那个装着钱的手提袋递给闻野,笑得一脸和气:“辛苦了兄弟,今天上午加下午两个场次全部的奖金都在这里,虽然下午少打了一场,但钱这里哥哥没少给你,一共十万块。”

闻野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单手撑在地上站起身,接过了那个袋子。

这一幕到底有多讽刺呢,兜兜转转,他拿的是池漾的钱,那个被自己打伤了,被自己拒之千里之外的队友的施舍。

“哥哥问问你,”皮衣男迟疑着拍了拍闻野的肩膀,很生硬地跟他套着近乎,“那会儿那个池少爷跟你认识是不是?你以后可以经常喊他过来玩,他出手可比其他的小哥儿阔绰多了,一周来一次,是不是?”

闻野往旁边侧了侧身体,躲开皮衣男的手掌,淡淡地说:“不会来了。”

皮衣男尴尬地笑了笑,摸着后脑勺正斟酌怎么打破冷场,涂牵牵脚步凌乱地从楼上冲下来,径直来到闻野跟前,对他说:“小鹿他们陪小池子去医院做检查了,我现在也跟过去看看情况,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你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闻野根本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已经做到了这么恶劣的程度,她还是连一句责备都没有给他呢?

他宁愿她此刻与他冷眼相对,骂他,推搡他,大声说自己从心里瞧不起他。

“来,牵牵姐给呼噜呼噜毛,吓不着。”涂牵牵像很多个往常那样,用手心轻轻顺着他的背脊抚摸了几下,“没事没事。”

闻野手里的重量似有千斤重,他很艰难地才抬起胳膊,把那个袋子递给她:“十万。”

涂牵牵愣了两秒钟才接过那个袋子。这是自打她开始接受闻野还钱给她后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好,你还欠我两万,我知道了。”

她没再逗留,抓着那个袋子匆匆忙忙爬上楼,开车去了医院。

涂牵牵想,这笔钱她还是要想办法还给池漾的。作为队友,他们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实属难得。

——

半个小时后,闻野很意外地,在俱乐部门口看到了坐在台阶上闷头抽烟的姜慎。

闻野把背包摘下来,默不作声地在他旁边坐下。

姜慎侧头睨他一眼,笑了,比划着手里的烟挑眉问他:“来一根?”

闻野摇了摇头。

姜慎也没在意,捏着那根燃了一半的烟在地上摁熄:“没什么想说的?”

“没。”闻野哑着嗓子挤出来一个字。

“那就不说了。”姜慎轻轻眯起眼睛,把烟头准确弹进了旁边那个垃圾桶里,“但是下个月四号的八强赛,你得去。”

闻野抬头看他。

“你要是真想放弃,那谁也拦不住你,但是放弃也得收个尾不是?”姜慎幽幽地叹了口气,“不止是给你自己一个交代,你也得给你这帮队友,给闯哥一个交代。闯哥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们不是五个单独的个体,你们是这个队伍的五分之一。说句不好听的,这条路你不想继续了,这是你自己的原因,不是这帮队友和闯哥造成的,他们没有义务替你承担你临时退出带来的后果。既然从一开始你就插手了比赛,这个责任你就得担到底,最后的结果是输是赢无所谓,止步四强还是止步八强也无所谓,但是咱们得问心无愧才行。”

姜慎沉默了几秒钟,声音陡然低下来:“这也是我扛到现在还没退赛的原因。”

“嗯。”闻野垂下眼,平静地应了声。

“我刚从医院过来,师母状态比前几天好多了。”姜慎用肩膀撞了撞他,“闯哥下周一回学校,赛前最后一个训练周了,缺勤可说不过去。”

“师母……”闻野用力清了清喉咙,“师母怎么了?”

姜慎皱了皱眉:“出车祸了,孩子没保住,闯哥年后都没去学校,关于你缺勤这回事队长一直在瞒着他,下周一他回去,咱们五个少谁都不行,否则我这里第一个过不去。”

闻野点了下头。

“对了,还有个事儿。”姜慎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俱乐部大门,“我说,兄弟,你是准备常驻这个俱乐部了吗?在野球圈子里打出名号可不是什么引以为傲的事情。”

“再打一场就结束了。”闻野说。

“那好,我信你。”姜慎朝他使了个眼色,“以后上我那里去打工怎么样,咖啡厅,晚上七点到十一点,四个小时八十块,不影响你白天的安排。”

“好。”闻野轻声说。

“那就这么说定了兄弟。”姜慎站起身,弯下腰扶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摁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下周一篮球馆见,你要是不出现,我可就去找校领导揭发你打野球的罪行,顺带自首。”

闻野低头笑了声:“周一见。”

涂牵牵的二十万他马上就要还完了,姜慎说得没错,欠这帮队友、欠付闯的八强赛,他也得还完了,才能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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