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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中文网 > 那年年少,岁月正好涂牵牵闻野 > 第四十五章 一点都不乖的小野弟弟
 
篮球馆的地板例行要做维护,所以下午四点钟,付闯就提前结束球队训练,放他们解散休息了。

闻野顺路去超市买了一点菜,骑车回到家的时候四点半刚过。

彼时家里的入户门半掩着,院子里还停了一辆快递摩托车。车后厢空荡荡的,快递员大概是专门过来取货。

闻野把车锁好,多看了一眼那辆快递车。这是他开学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提前回家,之前每次回来的时候快递员都把库房那一堆箱子收走了。

他提着购物袋刚迈上台阶,猛然听见房间深处有硬物摔上地板后沉闷的撞击声响起,然后是涂牵牵的尖叫紧随其后传出来。

闻野脑袋里“轰”的一声,立马丢下背包和手里的东西,推开门大步冲了进去,径直跑进库房。

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手里拿了一支马克笔正对涂牵牵比划什么,涂牵牵两手捂着眼睛,被吓得瑟瑟发抖,人已经退到了墙角。因为男人是背对门口的方向在站着,所以闻野跑过来的时候他都来不及转身,闻野已经一拳抡到那个男人头上,几乎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男人一个趔趄就撞上了后面的货架,然后两手捂着头,身体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嘴里“哎呦呦”叫个不停。

闻野捏着拳头还要过去揍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拔掉逆鳞的小兽,彻底没了理智。涂牵牵愣了愣,及时跑过来拽了一下他的胳膊,皱着眉说:“别打了。”

涂牵牵的声音喊醒了他,闻野绷紧的肩膀这才垮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回过神后不由分说地把涂牵牵用力抱进怀里,掌心压在她脑后揉了揉,低着声音不停重复:“没事了,没事了。”

从在门外听到她尖叫的一刻开始,这些动作完全出于条件反射,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更不用说深思熟虑。

涂牵牵顺从着他抱住自己的力度,把整张脸都埋进他胸口,两手环过去轻轻回抱住他,也拍了拍他的后背,跟着他说:“没事没事,你别紧张。”

闻野的心跳隔着瘦削的胸腔就在她耳边撞击,乱得不像话。

他突然从外面冲进来的那一刻是真的急了,大概是他平日里安静乖顺的形象在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就连涂牵牵都被他刚刚狠厉的样子吓了一跳。

“滚啊!”闻野瞪着还瘫在地上闷哼的男人,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男人慌乱地捞起自己的工装和帽子,哆哆嗦嗦地扶着墙跑了。

“牵牵姐,别怕。”闻野的嗓子都哑了,他好像组织不出别的措辞,只会机械地重复这几句,“对不起,我……”

“我没事。”涂牵牵从他怀里退出来,“刚刚那个男人可能是大脑有点问题,他说他是我的粉丝,想让我给他签个名,我答应完,他就直接把上衣脱了,说让我签在他后背上。我就是吓懵了,因为他的行为太奇怪了。没事没事,你别紧张。”

涂牵牵说着话,又轻轻抚了抚他的背。

“好。”闻野在她耐心的注视下终于泄了那口气,想起来问,“那个人是快递公司的员工吗?”

涂牵牵摇摇头,走到工作台那里靠上去,抱着胳膊想了想:“他身上穿的工作服是那家快递公司的,开门的时候他自己也说,他是替同事换班。我现在打电话问问情况。”

见闻野还站在原地,表情凝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涂牵牵连心有余悸都顾不上了,差点笑出来:“哥哥,真的没事,你现在去冰箱里拿两罐咖啡过来,顺带开着冰箱门冷静几分钟。”

闻野“嗯”了声,这才肯出去了。

不管涂牵牵是随口开玩笑还是怎样,他真的拉开冰箱门等自己完全冷静下来才拿着咖啡回到库房。

涂牵牵已经结束跟快递公司的沟通。

“他是那边的员工,不过是刚入职的,具体情况他们调查清楚会给我一个答复。”涂牵牵自己从他手里拿过一罐咖啡打开,喝了一口,若无其事地朝他笑了笑,“没事了,我跟那边沟通好了,以后取件都让他家老板娘自己过来,我把门锁好,从猫眼里确认来人了再开门,这次是我大意了。但是真动起手来我的武力值也不差的,你要相信你牵牵姐身体里住的是一个女汉子。对了,你今天怎么提前回来了?”

“以后让他们六点钟再过来。”闻野的态度难得很强势,“那会儿我在家。”

“真的不用。”涂牵牵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这个少年的情绪了,但同时胸口又被涨得热热的,那是一种饱满的、真挚的、来自闻野毫无保留的担心。

不可能没有触动的,更何况这个人是闻野,是她自以为刚刚成年,还需要由她来守护的小野弟弟。

两个人都陷入短暂的沉默,涂牵牵忽然想起什么,朝闻野伸出一只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闻野想也不想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到她掌心,一直等她往旁边的工作室去了,他才跟上去问了一句:“牵牵姐,你要做什么?”

“我中午去了一趟雪容那边,”涂牵牵拖过一把椅子坐下,从电脑旁边那个手提袋里拿出两个未开封的白色包装盒,“雪容在给员工发双十一的福利,我顺路给你带回来了。”

闻野这才认出涂牵牵拿的是两部最新款的苹果手机。

“我的手机不用换,”闻野轻轻皱着眉,“而且,我也不是那边的正式员工。”

涂牵牵瞪了他一眼,又不乐意了:“你知道这个月的情侣装系列给店里带来了多少营业额吗?人家另外两个model领福利领得心安理得,我还特意开车过去拿了我的福利呢,怎么到了你这里就要搞特殊?因为你长得帅你就要不走寻常路吗?”

闻野抿了抿嘴,低头看着她,没说话。

涂牵牵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轻车熟路拆开包装盒,拿取卡针把他旧手机里的SIM卡取出来换上,新手机很快地递给他:“你敢拒绝试试看?咱俩十几年的交情是到此为止还是继续走下去,就看你接不接了,动动手的事儿,你自己掂量着办,我不逼你。”

闻野:“…………”

他最后还是把手机接了过来。

涂牵牵总有办法拿捏着他的软肋让他接受她的善意,且毫不刻意,熨帖而细致。

涂牵牵满意地弯起唇角,又从旁边拿起自己的手机,把卡换过去,还举着新手机跟他手里那部一模一样的放到一起比划了下:“咱俩的同款同型号,都是银色的,黑色有点太闷了,红色又太扎眼,我觉得这个颜色比较配你,低调,高冷。银色的一共都没几部,我还是从她们手里抢过来的。”

“嗯,”闻野看着手里那部崭新的、完完全全属于他的第一部手机,心里有种异样的酸楚膨胀到随时都要溢出来。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很好看。”

“行了,”涂牵牵拂了拂手,起身捞过那摞提前打印出来的订单拿给闻野,“福利发完了,收收心准备干活了。”

闻野看着涂牵牵拉开小抽屉,把两部淘汰的手机放进去。他默了下,低声说:“牵牵姐,那部手机我能留下吗?”

涂牵牵“啊”了声,也没多问,又把他的旧手机捡回来,放到他手里了,还不忘警告一句:“你不许自己偷偷换回来。”

闻野说:“不换。”

他就想妥善珍藏起来。

其实两部手机都是她给的,换与不换有什么区别呢。

?——

涂牵牵第二天早晨和闻野一起出的家门。

她提着行李箱准备出发去机场,例行飞韩国给店里补货,暂定行程是三天。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别前,涂牵牵又特意交代了闻野一声:“我在店铺首页挂过公告了,微博也说过,这三天你不许熬夜加班,单子能处理多少算多少,剩下的等我回来就行。”

闻野点头应下。他没有什么与人分别的经验,也不知道现在该说点什么,默默地目送她上了出租车,看着车尾彻底消失在街道转角,才掉头踩上车去了学校。

接下来的三天都要他一个人在家了,虽然只是下午放学到第二天早晨的十来个小时。

闻野觉得心情有点怪怪的,只是这么想一想,心里就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很不适应。

白天一整天都被紧凑的训练项目填充满了,连中午吃完饭后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都自觉缩短到了半个小时,可以说是根本没有余白留给篮球之外的人和事。

五点半一过,付闯做完例行总结,准时宣布解散。五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晃悠进了更衣室,闻野闭上眼睛,靠在铁皮柜上仰头深提一口气,觉得身体里那根紧绷的弦瞬间就松了。

然后满脑子闪来闪去的都变成了涂牵牵。

涂牵牵的眼睛,涂牵牵的笑,涂牵牵的声音,涂牵牵的名字。

他把手机拿过来,点开微信里唯一的那个对话框,编辑信息:【牵牵姐,你到了吗?】

点击发送前,他临时想起什么,又自己去百度查了查北衡到韩国的飞行时间,发现居然只要两个小时左右,比他从老家到北衡需要的时间都短。

也就是她应该在中午之前就到韩国了。

闻野有些失望地把那行字一一删除,正要给手机息屏,涂牵牵忽然发过来一张图片。

他心跳蓦得空了几秒钟,然后对话框里紧跟着又跳出来第二张,第三张。

这种感觉很神奇。

图片内容分别是一碗刚拌好的炸酱面、街道上或停或走的游客、还有她对着镜头用拇指和食指比心的自拍。

闻野把最后一张图片放大,涂牵牵一如既往笑得眼睛都弯成一条温柔的线。她身后的背景是一辆很热闹的小吃车,旁边排了长长的队伍,再远一点,隐约能看到那边的天空好像比北衡要蓝。

涂牵牵又发来一条信息:【我们小野,回家没?】

闻野回过神:【还没,训练刚结束。】

涂牵牵立马又发来一条:【想我没有?】

闻野盯着这四个字,在心里反复回答了很多遍,却始终没有勇气回复一个“想”。或者说,编辑好了,又立马删掉了。

周执刚换完衣服就被鹿鸣拉去食堂抢自己爱吃的蛋炒饭了,池漾磨磨蹭蹭地穿好外套,看见闻野还靠在铁皮柜上没有任何动静,手里捧着手机,人似乎在走神。

他悄悄挪过来,凑上个脑袋好奇地往屏幕上扫了一眼,只来得及看清最下面一条“想我没有”,就被闻野满脸不耐地避开了。

“这都什么毛病?”池漾费解道,“谈恋爱的男人真可怕,原来连你也不例外,我还以为你能是个清新脱俗的。这才几个小时不见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单身狗表示惹不起,惹不起。”

闻野没理睬他,给涂牵牵回过去一条:【找好住的地方没?】他担心他迟迟不回复上面一条信息会显得很奇怪。

涂牵牵:【昨晚订过房间了,我现在随便吃点东西就继续去血拼,你自己在家乖乖的喔,一个人不想干活就早点休息,牵牵姐允许你偷懒,不扣工资。】

闻野回了一个“好”就仓促结束了这场对话,把手机收起来,换好衣服骑车回了家。

他先去涂牵牵的工作室把今天白天的订单打印出来,在库房里拿着收纳筐转悠了几圈后总觉得状态不怎么对劲,思绪一直飘来飘去,还说不出究竟在想什么。因为之前有过由于自己的失误配错货的经历,闻野把单子暂时放下,决定先去煮点东西吃。

十分钟,闻野从厨房端出一碗素面,人才刚坐下,手机屏幕又亮了。

涂牵牵发来微信:【野哥,野哥野哥,快回我信息。】

闻野放下筷子,给她回复:【我在。】

然后涂牵牵直接发来一个视频邀请。

闻野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无意识抖了一下,心跳跟着漏了半拍。他完全没有准备好要跟涂牵牵视频。

视频接通了,涂牵牵把手机朝上举高了一点,找到自己满意的镜头角度,对着屏幕眨了眨眼睛:“野哥你在干嘛呢?”

“我刚准备吃饭。”闻野看着屏幕,中规中矩地说。

“一个人吃饭无聊吧?”涂牵牵似乎正在排队,周围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屏幕虚晃了好几下才重新出现她的脸,“给我看看你吃的什么?”

闻野自己先低头看了眼面前那碗清汤寡水的白面,心里隐约冒出一个不太好的念头。

涂牵牵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又催了一句:“快点的,你都不知道我刚刚吃的那碗炸酱面有多难吃。”

闻野很被动地,把镜头的角度往下移动,让那碗清汤面入了镜。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涂牵牵的眉头就皱起来了。她很生气地问:“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啊?冰箱里那么多吃的,你现在给我看你在吃白水煮面?我虐待你了吗?”

“没有。”闻野低了下眼,迅速掩盖住眸底突然冲上来的酸涩,然后强撑着朝屏幕笑了一下,“我不怎么饿,晚上随便吃一点就行。”

“哥哥,你开什么玩笑?”涂牵牵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她把脸别开,有半分钟没能说出话来,“你每天都要进行差不多十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闻野有点不知所措,他试探着,“我去重新做点吃的。”

“一个小时之内,别跟我讲话了。”涂牵牵单手抚上额头,像是叹了口气,“你这次真是给我气到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兀自切断了视频。

闻野愣愣地看着屏幕彻底黑掉,举着手机的那只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落回桌面。

明明她自己都在吃着路边摊随便垫肚子,赶时间去商场排队采购,他也只是将就一顿晚饭而已,她却为此生气了,而且不是之前几次故意耍小性子逗他,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气。

闻野觉得,好像命运把之前欠他的,从他身上剥夺的那些东西,一下子全都强加到了涂牵牵一个人身上,再横冲直撞地,蛮不讲理地通过她还给了他。

这样其实是很危险的。

因为涂牵牵在他心里的存在感一下子被放大到一个不可能的数值,完完全全根植进了骨血,深刻到足矣演变成一种类乎本能的追逐。

他看着面前那碗刚被涂牵牵点名批评的白面,怎么也找不到胃口继续吃下去了。

思绪正恍惚着,屏幕又闪了闪。

涂牵牵发来微信:【给你订了外卖,大概三十分钟后送到。你最好别回我信息,我说了,一个小时之内不许跟我讲话!】

闻野把这句话反反复复默念了几遍,然后没忍住,一下子笑了起来。

即便隔着手机,他也很轻易地想到了涂牵牵别别扭扭写出这句话时的模样。

闻野洗完澡,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下楼的时候外卖刚好送到。

涂牵牵给他点了凉拌时蔬、腊肉炒荷兰豆、还有一例冬瓜排骨汤。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赌气,米饭居然配了两大盒。

闻野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光了所有东西,再去看时间,七点刚过一刻。

他把空掉的几个餐盒放到一起拍了照,给涂牵牵发过去,下面跟了一行字:【时间到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对面一直没有回复。

闻野觉得,涂牵牵可能是忙着采购没顾上看手机。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保证,接下来好好吃饭,一个人也一样。】

这是上次涂牵牵教给他的,想和好就要哄人,哄人就要做保证。

那边过了两分钟终于回了一个“哦”。

闻野认为这个小插曲应该算是过去了,于是把餐桌收拾干净,去库房开始处理今天的订单。

除了中间去过一趟洗手间,闻野再次从库房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他从客厅开始把一楼所有的灯一一关掉,上楼前路过餐厅,捞起自己的手机,顺手关掉灯上了楼梯。

屏幕上的未读消息提示灯微弱地闪了闪,又闪了闪。

或者说,是闪了很久,只不过闻野一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间才注意。

涂牵牵这期间给他打了七通电话,断断续续发了二十多条微信。

涂牵牵:【这就完了?你就是这么哄人的?】

【人呢?】

【大猪蹄子?】

【你怕不是又去当客服撩小妹妹了吧?】

【再不回我,信不信我回去之后就给你彻底除名?】

【你怕别是想造反了。】

…………

闻野的视线停在二十分钟前的最后那条信息上:【就这样吧,我懂了,江湖不见。】

他有点哭笑不得地回复:【我那会儿去干活了,今天的单子没处理完,还剩一半。】

原本以为涂牵牵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回复自己了,闻野刚躺到床上,就收到了涂牵牵发来的视频通话邀请。

有过前面几次“突袭”的经验,闻野完全是被迫地适应了涂牵牵这个喜欢开视频聊天的习惯。

他点击接受,手机屏幕很快就被涂牵牵精致的五官填满。

“你今天的表现有点过分优秀了。”涂牵牵靠在床头,身上拥着薄薄的被子。她大概是准备睡了,头发看上去有些乱蓬蓬的,眼睛里透出一种疲惫的柔软,“我现在都有一个想法,以后出门不管去哪,都必须把你随身带着才行。你就一点都不乖,真的。”

闻野看着她,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还没有坐过飞机。”

“啧。”涂牵牵偏了偏头,险些瞬间破功,又被他气笑,“我还没坐过火车呢。”

“那我以后带你去坐。”闻野几乎是没过大脑,格外自然地接了一句。

虽然这句话脱口而出后他自己也懵了。

他下意识抿起嘴,突然不出声了,唯恐她会察觉出什么。但是涂牵牵下一秒就笑了,还没心没肺地问:“所以,以后我带你坐飞机,你带我坐火车是么?”

“嗯。”闻野试探性应了一声。

“好啊。”涂牵牵把手机稍稍往后拿开一点,另一只手的小拇指送到镜头前对他比划着,“拉钩,就这么说定了。”

闻野把自己的小拇指也凑上去,隔着屏幕,跟她的轻轻挨上,好像跨越两个国家的距离不过也就一个手机厚度的短短几厘米而已。

涂牵牵打了个哈欠,收回那只手往嘴巴上拍了拍:“不行了,真得睡觉了,我明天还要起早去抢东西呢。晚安咯,我们小野。”

“晚安。”闻野说。

然后涂牵牵笑着朝他摆摆手,把视频切断了。

闻野重新趟回床上,看着手机自动息屏,一切隐于黑暗,心里有些东西却还在声嘶力竭地叫嚣着,久久无法平复。

这十八年来,好像一直到了此刻,他才得以真正体会到,发自内心地想念一个人是怎样一种错综复杂的感受。

她不在的时间就会过得慢到不可思议,整颗心都空得厉害,被她吊着,磨着,不安着,也期盼着。本该那么难熬的一件事,偏偏又能被自己在四下无人的夜里品出那么一丝涩涩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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