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瞬间的安静。
然而大概是因为同伴死得太惨, 彻底激怒了余下的面具怪，它们的进攻变得更加疯狂，进户门上时不时出现巨大的掌印, 看起来随时都可能被突破。
“组长，现在怎么办？”侯星星问组里的主心骨。
黎青大脑飞快转动，面具怪就是网暴的具象化, 这是基本可以确定的事，而且书本给读者们设置的死亡条件也跟网暴有关。
所以这本书的核心内容大概率就是网络暴力，不过学习任务究竟是什么？
黎青闭了闭眼, 把一天半来发生的事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过了遍, 然而除了网暴还是网暴。
有时候文章主题太过鲜明也不是好事, 容易掩盖某些不起眼的细节。
“别急。”肩膀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按了按，陆燃低沉的嗓音奇异地抚平了他内心的焦躁。
线索, 线索，线索。
如果在书本世界找不到线索，那么只有一个办法了。
黎青点开【我的书架】，找到乌漆嘛黑的第八本书。
借阅卡上的学习日期, 书名, 阅读模式……似乎都没有问题，也都看不出什么, 网暴也的的确确属于社会科学的范畴。
黎青继续逐字逐句地在心里默念背景介绍：“你是宁大附中的体育老师, 从小生活在这座美丽富饶的城市, 然而某天这里出现了一些来历不明的怪物……”
宁大附中，体育老师，美丽的城市，出现怪物。
背景太简单了，简单到一目了然……黎青抬起手, 正想捏眉心，蓦地，他的手顿住了！
不对！
他的精神力集中在两个字上——某天。
怪物是躲在马甲后的网络暴力者，根据一般逻辑，从网络出现在人们生活中的那天起，网暴就出现了，可以说是前者的伴生物。
但背景的意思分明并非如此。
它先说了黎青是体育老师，之后又说某天出现了怪物。
其中隐藏的含义是：怪物在他成了体育老师以后才出现，排除了“一般逻辑”的那种说法。
在这个基础上，继而引申到“某天”之前的网暴不是怪物，“某天”之后才成了怪物。
想明白这点，黎青的心瞬间狂跳起来。
所以“某天”到底是哪一天？
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本书的主题虽然是网暴，但并非为了笼统地批判这一现象，它有指向性，指向一个具体的网暴事件！
黎青感觉一直笼罩在眼前的迷雾散开大半，他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众人，然后微不可察地朝陆燃眨眨眼，似乎在问我说的对不对？
陆总笑了。
对，当然对！
“卧槽，这都能想到，组长你牛批大发了！”侯星星这回没吹彩虹屁，而是真心觉得黎青了不起。
人最容易被平淡无奇的文字迷惑过去，黎青能抓住最不起眼的那一点，抽丝剥茧，找到藏在里面的那只蛹，不仅需要细心更需要思路足够清晰。
“所以学习任务是要我们找出那次网暴事件，还原事实真相？”封宇反应很快，立即道。
黎青点点头：“应该是的。”
读者被网暴，但实际错的并不是他们，那么很可能书本指向的这个事件同样如此——原本无辜的人因为盲目的网络暴力而成了受害者。
“组长的思路多半正确，可我们现在连这件事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还原真相了。”侯星星苦恼地抓抓脸。
“上网搜？”米小息挠挠头，“有网有手机，虽然可能工程浩大，但也不是不可行。而且根据已有的线索可以适当缩小范围，比如事件地点九成在宁市，时间也不会过去很久，毕竟小青工作也才一年。”
“有道理！”侯星星立即拿出手机开始输入2023年，宁市，网暴之类的字眼，结果跳出的链接加起来可以绕这座城市一周。
侯星星傻眼了。
“其实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叶琼抿了抿殷红的唇，拄着电锯道，“如果我们只想知道那件事是什么或许可以在网上搜一搜，但如果想挖掘出真相……”
叶法医嗤了声：“别忘了这本书的主题——网暴，别被误导就不错了。”
“那您说怎么办？”侯星星武力值不高，却有极强的趋利避害的天赋，比如对上陆大佬，再比如对上叶组长。
“书本指定的网暴事件绝不是一般的事件，大概率闹出人命了。这种情况下，警方肯定会介入，其中的前因后果，不会有比警局档案更详细真实。”
“所以咱还得回去？”西瓜头看看还在不停砰砰砰的门板，和楼下乌泱泱的怪物大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恐怕是这样……”黎青按了按太阳穴，叶琼说的不错，这应该是最靠谱的选择。
“不用。”
懒洋洋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
成珏拿着手机，窝在沙发一角，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
“？”众读者疑惑。
“给我三分钟。”成组长说完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点动。
黎青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犹豫片刻道：“手机也可以那个吗？我这里有电脑，你可以在电脑上操作……”
成珏动作一顿，嫌弃地瞥了眼角落里那台开机都需要五分钟的台式机：“那玩意儿扔了吧，出去让你对象给你买台好的。”
黎青：……
忽然被q的陆总：……一台怎么够，买十台！
成组长说三分钟，确实就只要三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宁市警局近一年收录在内的网暴死亡事件共有五起，其中四起的经过并不复杂，可以说平平无奇，受害人自杀身亡后便告终结，只有一起……”成珏说着，露出个古怪的笑。
“怎么了？”黎青下意识反问。
“不知该怎么说，你们自己看吧。”成珏把手机递给他。
黎青接过，手心微微一沉。
成珏的手机比寻常市面上卖的要稍稍重一些，如果不是五感特别敏锐的话，估计觉察不出来，多半改装过。
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还是个黑客。
黎青在心里啧了一声，然后把注意力放到资料上。
这是去年八月份发生在宁市地铁上的一件事，也是一号线。
一个大肚子孕妇鼓楼上的地铁，车厢内人很多，挤得不行，孕妇一眼看到坐在车门边的年轻女人。
女人没化妆，却十分漂亮。
孕妇问她能不能给自己让个座，她腰疼。
女人说不行。
孕妇愣了下，然后就发作了，开始骂女人不是个好人，自己也有做母亲的一天，自己家里也是有母亲的，这样自私自利，当心遭报应。
女人就是不理她。
然后这一幕正好被一个在直播的女孩拍了下来，女孩是个有几万粉丝的小网红。
直播间当时就炸了，评论转发无数，热度迅速上升。
女人跟侯星星几个触发死亡条件的读者一样遭到了网暴，手机也不敢开，左邻右舍开始用异样眼光看她，公司里的同事都在背后议论纷纷。
女人吃不好睡不着，天天做噩梦，终于她受不了，小产了。
是的，女人其实也怀孕了，还不满三个月，看不出来，却正是最容易滑胎的时候，所以她不想让座。
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又被曝光了，键盘侠们知道自己骂错了人，开始把攻击的矛头指向孕妇，甚至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明知怀着孕还来挤地铁，打车不好吗，也花不了多少钱吧！”
“都是孕妇人家确实没义务让你让座啊！这样就破防了，可知心眼不大！”
“这样的人就算把孩子生出来也教不好吧，长大了估计跟她妈一个德行……”
各种阴阳怪气，怎么难听怎么来。
毫不意外的，孕妇被气得早产了，因为送医不及时，一尸两命。
网上顿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简简单单一个让座，结果害死了三个人，还有个在医院躺着，心灵遭受巨创。
罪过大了！
需要有人为此背锅，但绝不是键盘侠们，可会是谁呢？
网红女孩被推了出来，如果不是她为了博眼球，博关注把那一幕直播进去，会导致后续一系列无法挽回的悲剧吗？
当然不会！
于是新一轮的网暴又开始了，而且因为女孩经常直播自己的日常生活，所以家庭住址也很快被扒了出来，有“嫉恶如仇”的“正义之士”上门给人送花圈。
女孩崩溃了，她的生活工作几乎长进网络里了，如今搞得一团糟，没多久就得了抑郁症，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到这里，档案上的这起网暴事件终于落幕，而代价是四条人命。
看完资料，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屋子里陷入安静。
“网络暴力要不得。”侯星星一改从前的嘻嘻哈哈，神情严肃，掷地有声。
“可如果就这份资料而言，整个事件的经过已经十分清楚，看不出还有什么没被挖掘的真相。”米小息疑惑。
西瓜头也小声道：“是啊，人都死光了……”
黎青滑动手机屏幕，往后翻到死者档案页，上面有孕妇和网红女孩的照片。
突然，他的手指顿住了，指尖停在死者家属一栏上。
父亲，母亲，丈夫，还有妹妹……
妹妹刘艺，是宁大附中高一（1）班的学生，也是那个在长跑测试中突发心脏病的女孩。
难怪刘艺的父母年纪不大就头发花白，中年丧子的痛楚绝非常人可以承受，而且他们也说过，刘艺有个姐姐，性格跟她完全不同。
对上了！
黎青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转运珠。
也没发烫啊。
可咋就这么巧呢！
一号线“让座事件”同样发生在他身上就不说了，害得自己差点触发死亡条件的npc居然是这本书故事主角的妹妹，简直戏剧性十足。
“我得去一趟医院。”刘艺还躺在icu。
“太危险了吧！”西瓜头从阳台上探出脑袋，楼底下的怪物比刚来的时候多出数倍，应该是追着成珏和云岚来的。
不对，他们已经跟成组长绑定了，而且黎青的锁链刚刚吃了门外的一只面具怪……
所以这位黎组长目前仇恨值最高，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而他现在居然还敢跑出去，西瓜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组长，你真的确定‘让座事件’背后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吗？”侯星星摸摸自己的寸头。
“不确定。”黎青开始往阳台走，他打算怎么上来就怎么下去。
众人：……
“但现在我们还有其他关于学习任务的线索吗？”黎青挑眉。
侯星星一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去，我没触发死亡条件。”封宇推了推无框眼镜，“帮我照看好小息。”
黎青眉毛一挑。
他们这一屋子人，陆燃，叶琼，成珏，西瓜头，侯星星，米小息，云岚，穆综全都是面具怪的目标。
穆小少年原本没触发死亡条件，但帮云岚打死了几个怪物，和后者绑定了。
眼下只有封宇最安全。
而且他作为刘艺的手术医生，关心病人，顺便套套话倒不显得突兀。
黎青想了想点点头：“打听一下刘艺姐姐的人际关系，或许会有新发现。”
封宇最后看了眼米小息，两人虽然长时间“异地恋”，但在书本世界里还从没分开过。
小仙男眼眶泛红，却没说你早点回来之类的话，倒不是觉得肉麻，而是这话太像立flag，仿佛一旦说了，冥冥之中就会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两人生生分开，天人永隔。
米小息有些怔愣，他一直以为自己肯定死在封宇前头，并不想因为这个拖累他，影响他，所以拒绝与他在同一学习小组。
但如果反过来呢？
书本世界危机四伏，意外随时都可能发生，如果哪天封宇死了，他该怎么办？
像棵无根的浮萍在水里漂泊吗？
米小息一阵心悸，不，他不要，那样的日子太可怕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极端利己的自私鬼，一厢情愿地以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心爱之人，却没想过那样残忍的分离会让封宇多么绝望与惴惴不安。
不相见可以认为对方还活着，但自欺欺人的惶恐同样如影随形！
封宇从阳台爬下去，而另一边经过短短十几分钟，黎青家的进户门已经完全变形。
众人把沙发，床，餐桌，茶几等家具抵在门后，充当第二道防线，各类防御书签则是第三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
但黎青不喜欢坐享其成，而且如果封宇那边问不出东西，他们还是得找新线索。
他把成珏找到的资料截屏发到自己手机上，反反复复地查看。
其他人见状如法炮制，完不成任务谁也出不去，大家都得死在这儿。
米小息静不下心，跑去厨房给众人弄吃的。
冰箱里多了不少食材，早上他和封宇去超市大采购了，就像现实中他们经常做的那样……
米小息的眼睛发潮。
资料来回看了好几遍，黎青依旧没什么头绪，他起身走进卫生间打算洗把脸清醒清醒。
片刻后，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伸进来一截苍白的手腕，黎青一下子认出对方是谁。
成珏。
这人仿佛一直处于贫血状态，好像他用书签消耗的不是精神力而是血液似的。
成组长想上厕所，而且还挺急。
但黎老师仿佛完全没觉察到，慢悠悠洗着手，慢悠悠擦干水，又慢悠悠把毛巾挂回去，慢悠悠转过身，再慢悠悠拉开门。
成珏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正要拉拉链，黎青毫无征兆地转身盯着他。
艹！
成珏瞬间停下动作，似笑非笑道：“黎组长爱好挺特别啊。”
“没什么特别的，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说不定还比你的大。”黎老师若有所指地往他某个部位瞄了一眼。
成珏：……艹！
黎青双手抱胸靠在门背后：“成组长，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就想问问你在警局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成珏还没开口，就又听他道：“我家小，只有这一个卫生间，所以成组长请务必考虑清楚再说，否则……”
黎青下巴往他那个地方抬了抬，意思很清楚。
成珏：……艹！
见过威胁人的，但没见过这么威胁人的，不让尿尿，夺笋呐！
成组长想用言灵，但他现在虚得很，为了这么点小事消耗精神力感觉不太值。
所以他想了想道：“成组长不奇怪吗？”
“什么？”黎青问。
“我在试炼场说过，我十年前被拉进图书馆，那时候正好十二岁，但在这本书里却是名高三学生，你不觉得不合理吗？”
成珏啧了一声，似乎为黎青没察觉到这么大的破绽而微微有些失望。
黎老师一脸茫然：“没有啊，学霸跳级不是很正常？？”
成珏：……
黎青见他沉默，恍然：“所以你不是学霸，也没有跳级。”
成珏：……艹！
感觉受到了侮辱！
黎青没再开玩笑，他脑子转得飞快，在狭小的卫生间内来回踱步，片刻后他微垂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看向成珏的目光变得锐利无比。
“你进了两次图书馆！”
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十年前，也就是十二岁那年成珏被拉进了图书馆，顺利修满一千分，实现愿望离开了。
又过去几年，他上高三，因为新的欲/望，再次进入图书馆，成了一名读者，之后的时间，他一直像只找不到归家之路的孤魂在这个异世界游荡。
成珏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不对？
黎青疑惑。
“是三次。”成珏自嘲地笑了笑，“这是我第三次进来，第二次是在高一。”
黎青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他记得以前问过侯星星，为什么他们会被拉入图书馆，后者说因为有执念。
图书馆，与其说是恐怖图书馆不如说是执念图书馆。
不，对许多人而言，应该是欲/望图书馆。
只要有足够强烈的欲/望，就会进入图书馆。
而人的欲/望无穷无尽，谁能保证一辈子就只有一个？
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黎青一颗心突突地跳，他直直望向成珏：“你就是明白了这点，所以才不看重学分，因为你知道就算修到一千分，暂时离开了，下一次还可能进来，对不对？”
成珏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止于此。”
“还因为什么？”黎青忙问。
成珏却闭上了嘴，定定看着他。
黎青一愣，旋即想到什么，面色瞬间冷下来：“图书馆不让你说。”
他语气笃定。
成珏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他没想到黎青会猜出这一层。
果然跟他预料的一样聪慧。
成珏想了想，用一种更含蓄的方式道：“欲/望几乎人人都有。”
他那双浅咖色的眼睛从长长的刘海间隙里望出来，与黎青四目相对，嘴角的笑意味不明。
黎青皱眉沉思，这话表达的意思显而易见。
成珏有欲/望，侯星星有欲/望，米小息也有欲/望，因为欲/望，他们都进了图书馆，成珏还进了三次……
三次！
既然成珏可以进三次，其他人为什么不能？！
所以一定还有跟成珏一样的读者存在，而且数量不会太少，他们进了两次，三次甚至更多次图书馆。
可黎青经历了这么多本书，却只碰到一个成珏，【论坛】上也没听人提起过……
为什么？
黎青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心瞬间沉到谷底。
“死了，那些跟你一样因为新的欲/望，后来再进入图书馆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成珏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狠狠抽动了一下，他垂头站在原地，脚尖一下一下踢着墙根。
黎青一步步朝他走过去，神情冷郁：“能修满一千分，离开图书馆的读者个个实力强悍，绝非常人可及，但他们再进来，却都死了……”
他深吸口气，情绪极度压抑，脑子却格外清醒：“因为图书馆大幅提高了任务难度，对不对？有人甚至走不出新手村！”
“所以你索性不打算离开，因为你不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再被拉进来，那时的难度……”
“我必死无疑。”成珏一只手捂住脸，肩头耸动，似乎在哭也似乎在笑。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实现愿望，就必须完成一定数量的学习任务，这是图书馆的运行准则。
但人心容易膨胀，贪欲就像胃口，越吃越大，一旦先前的欲/望被满足，很快又会有新的欲/望冒出来。
图书馆不喜欢贪心的人，所以第二次再进来，它收取的报酬会增加。
如果把一般读者随机到的书本世界难度比作拔舌地狱，那么我之前经历的那些大概是……油锅地狱。
人没了舌头还能活，但掉进油锅里……呵。”
似乎因为黎青自己想明白了成珏话里潜藏的深意，所以图书馆对后者的“禁言”消失了。
“我甚至在第二次积满一千分的时候向图书馆许愿永远别再进来，但被它驳回了。”
许愿还会被驳回？
黎青第一次听说，看来被人奉为至高无上，神一般的图书馆也并非全能。
成珏浑身肌肉僵硬，双手垂在裤缝边紧握成拳，脸上露出个自嘲的笑。
“所以啊，我回不去，你也回不去，所有人最终都会死在图书馆里，谁也改变不了。”
黎青瞥了他一眼，之前以为这家伙成天神经兮兮是天生如此，现在看来多半是被书本世界磋磨的。
“撒你的尿。”
黎老师淡淡说了句，走出卫生间，砰关上门。
成珏摸摸鼻子，开始放水。
嘶，憋太久，有点疼。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始收尾了，后面会有比较多主线的内容，笔芯~
感谢在2021-08-30 14:18:55~2021-08-31 21:3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阎笙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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