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之前每次的到来都是悄无声息的,要么看不到他,要么就是村民莫名消失。
这是第一次,我看到我爹就这么面对着我从柴房门外,一步一步的走进来。
“爹你”我还幻想着能和我爹交流,希望我爹能看在我的份上,放过我们一码。
柳姨坐在我身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真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柳姨还能笑出来,是说她胸有成竹,还是说她心太大。
倒是她,说我太过天真。
说我爹都已经这副模样了,早就不是我爹了。
但凡我爹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思考,又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杀人呢?
眼看着我爹走近,我没有理会柳姨。
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我爹的脚每落下一步,我都能感觉到来自心脏的撞击。
轰隆轰隆,撞得我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
强烈的疼痛并未让我昏厥,反而头脑更加清晰。
心口处就好像有一双手,不断的在那撕扯着。
我恨不得立刻昏过去,可眼睛却无比清晰的看到我爹脸上的笑容。
他的笑容很可怕,嘴角快咧到耳朵的位置。舌头长长的耷拉在外面。
牙齿咬在舌头上,发出凄惨痛苦的笑声,极其刺耳。
跟我绑在一起的柳姨,并未看到我爹的模样,但我的抽搐,让她很不舒服的扭动着身子。
柳姨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她细声细语,不紧不慢的对我说道:“小念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绳子勒的太紧了?”
说着,柳姨就要解开绳子,我想要阻拦,可这时满嘴的血腥味,我一张口,怕是有一口血喷出来了。
疼痛的感觉依旧在蔓延,就好像蚂蚁在心口上一口一口的吞噬者我的血肉。
无法开口的我,只能寄希望于姑婆,希望她赶紧阻止我爹。
我用尽浑身的力气,用手握住了柳姨的胳膊。
想要阻止她解开绳子。
“你看你,难受就不要动了!我知道,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解开绳子的!我又不是没长耳朵。”柳姨的话在我耳边响起,像是在跟我开玩笑一般。
本来没有吐血的我,真实差点被她这句话气的吐了血。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我并没注意到,她再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难捱的感觉也减轻了一分。
柳姨,应该是在帮我减轻负担。
从她说话的口气当中,我后来判断出,她当时应该也不是很好受。
柳姨那边话音刚落,我爹就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低下头来看着我,他那双空洞的眼睛,瞳孔彻底放大,整个眼睛里都是黑色的眼仁儿。
吓得我直打哆嗦,要不是因为心口处的疼痛让我无法出声,我怕是已经尖叫着逃跑了。
我爹不知道在哪儿,拿出了一条绳子,伸出手来,要把绳子套在我的脖子上。
但当把绳子套过来的时候,似乎发现了我身后有人。
他的手僵了一下,本来咧着嘴笑的脸,瞬间变的严肃起来。
他的嘴并在一起,舌头却依旧留在外面。
原本是全是黑色眼仁儿的眼睛,瞬间变成全是白色,手在我和柳姨的头顶上,前后移动。
好像没办法确定,到底要把我们谁吊起来。
就在我松了口气的时候,我爹的嘴角再次翘起,绳索系着的圈,原本只能套进一个人头,结果在我爹笑起来后,绳索的圈瞬间变大。
直到能把我们两个都套进去为止。
我瞪着眼睛,没想到我爹竟然想要把我们两个一起吊死。
我能看到不远处正在摇着铃铛的姑婆,也是惊讶的瞪起了眼睛。
她手上的铃声一停,我和柳姨同时被绳子套在了脖子上。
绳索越来越紧,我爹拉着我们来到了房梁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把绳子穿过房梁的,只知道我瞬间感受到了向上的拉力。
本是坐着的我,逐渐被拉的站起身来。
心口和耳朵的疼痛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被绳索勒住脖子,透不过气的感觉。
和心脏骤停后无法呼吸不同。
被勒住脖子以后,我并没有抽搐,我想要挣扎,却没有力气。
我比柳姨要矮上一些,所以我的脚率先离地。
离地后脖子上的绳索直接卡主了我的喉咙,甚至我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被绑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松开了,我的手下意识的伸向自己的脖子,在那根绳子上扒拉着。
由于情况紧急,扒拉了几次以后,都没有抓准,倒是衣领子被我拉的有些凌乱。
一瞬间,我和柳姨同时跌落在地上,我爹的笑声转变为刺耳的尖叫声。
像是老鼠被扔到火里的声音,吱吱的叫个不停。
不过多时,我爹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我和姑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都没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好一会儿,柳姨才抬起头看向姑婆问道:“什么情况?”
姑婆告诉我们,她之前和柳姨的计划并没有起作用。
我爹绳索的大小竟然能随意变化。
也就是不管几个脑袋,只要我爹想套,就能套进来。
同时吊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有些不太理解,既然我爹都已经能把我和柳姨同时吊死了,又为什么会收手?
姑婆和柳姨也同样一头雾水,为什么呢?
我爹消失以后,我们在柴房里足足又等了一个时辰,我爹都没有再出现过。
姑婆和柳姨在一旁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我靠着身后的柴垛,守着刚被姑婆点燃的煤油灯,心里还在后怕。
如果刚刚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让我爹害怕,恐怕我和柳姨现在也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
深吸了几口气,我觉得自己的胸口还有些疼,我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划拉到一根绳子。
是姑婆给我的桃木剑,和我娘给我留下的小玉佩。
玉佩在我的衣服外面,我的手握上去,竟有一种温热的感觉。
玉佩的温度似乎比我还高,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刚想开口询问姑婆,就听到有人来报信,说小三阿伯又上吊了。
难道是我爹?
是我爹杀我和柳姨没杀成?跑去把小三阿伯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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