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016：感动
因着心里有些算计，顾俞氏也不若先前那般害怕，手脚也突然有力气了，一边大声吼着，一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九娘的手用尽全身的节气直接甩出去："小贱人，你这是要害死徐家少爷呀，你这是要让我们跟你一起陪葬呀！你这个贱人，你一个人想死就自己去死了好了，偏偏要拖累我们，你这是见不得我们好好的呀，你怎么这么，狠心呀。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小贱人，我没有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滚……"
踢打咒骂，手脚并用，雨点一般的拳头落在九娘的身上，九娘弓着身子双手紧紧的抱着碗，碗里还有小半碗的汤水。仅有的一小株回心草就只熬了这么一小碗出来，这些都是要用来救人的。而徐天赐的生死，直接影响到自己的命运，拳头不断的落下，虽然很疼，很难受，但是九娘都只是默默的承受着。
只是她不明白，顾俞氏到底跟自己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待自己？
一次次试图弄死自己，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娘？九娘心头开始怀疑，她好像要大声的询问，你到底是不是我娘，若是你是我娘的话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可是……可是她不能……
以前她一直以为疼痛到了极致就是痛苦的尖叫。
但是现在她才明白，原来疼痛到了极致根本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只能努力的咬紧牙关，蜷缩着身子，努力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啪，啪啪……"
一阵阵拳打脚踢，九娘好几次听到自己身上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的心头只有两个字不断的闪过：好狠，好狠……
是的，这个女人真的好狠毒，她从未见过如此狠毒的女人，她根本就是想要了自己的命呀。可是……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自己不是她的女儿吗？她不是带着自己跟哥哥两个相依为命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如此对待自己呢？
九娘心头一片茫然。
好疼，好疼……
除了疼痛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她不住地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硕大的汗水如同雨水一般落下来。四周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不断的大在自己身上的巴掌和那锥心的疼痛……
"九娘！九娘！"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声音响起，然后……然后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狭长的丹凤眼里满是担忧："你，你醒了？"
努力扯扯嘴角，勾起一朵大大的笑。
瞬间，九娘只觉得全世界都亮了。
醒了，醒了，徐天赐醒了……
"是，是，我醒了，是你救了我，你又救了我一次！"
温暖的手，紧紧的握着九娘的手，徐天赐的眼里满是担忧和感激。
心疾并不会立刻要了人命，他能清楚的听到旁边的人一言一语，只是睁不开眼睛，开不了口。
"喝，喝了吧。"
九娘努力举起手，碗里小半碗药汤，半点不曾洒出去……
"你……你这个笨蛋，你这个笨蛋！"
徐天赐只觉得心口被人挖了一个口子，好疼，好疼……从来没有这样疼过，可是疼痛中还有丝丝甜蜜……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徐天赐着急的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抓着一个人就不断的询问，都好几个时辰了，九娘一直都没有醒过来，所有能请来的大夫都找来了，可是每个人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总是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就像……
"徐少爷，老夫尽力了，只是这位姑娘虽然身上受了不少伤，不过都不致命，休息休息就好了。"
今儿徐家请了多少大夫来估计没人清楚，反正这些年进进出出徐家的大夫也多了去了，下至走街串巷的蒙古大夫，上至宫廷内出来的老御医……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家家的少爷徐天赐心疾又犯了，只是来了才知道原来是为了一个小丫头……
只是来来回回的那么多大夫该检查的，该包扎的都已经做了，其他的他们也正是查不出个什么了。
"放屁，你放屁！什么叫不致命？什么叫休息休息就好了？既然好好的她怎么还没醒？"
徐天赐怒了，这下是真的怒了。
这些年他一直被要求不准动怒，但是这一次他真的是怒了，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出现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样子。明明浑身是伤，明明到处都是血，可是……可是她的双手却死死的捧着药碗，甚至……甚至一滴都不曾洒落……
他问过青衣，青衣说这是她专门上山为自己找的草药，拢共只有那么一棵。
她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
这种感觉他及窃喜，又难受。身为徐家的少爷，他的身边不缺对他好的人，更不要说自己的父母家人了，他们未来战警简直是倾其所有了，可是……可是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他都没有如此震惊过……
"少爷，少爷，你不要激动呀，大夫说了你刚清醒不可动怒的。"
眼看着徐天赐要揍人了，青衣忙上前拦着，他从小跟徐天赐一起长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徐天赐如此愤怒的样子："少爷，你听谁我说，现在顾小姐还没醒呢，你要是病倒了，那不是……那不是……她可是拼了命护着……护着……"
青衣眼眶里酸酸的，他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虽说比徐天赐稍大一点，到底还是个少年，眼睁睁的看着九娘被打成那样，还是拼命的护着手里的药碗，这种震惊不要说一个少年了，就是徐百万心头都是一阵酸涩。
"天赐呀，你别激动，大夫说了没事，九娘就一定没事的。"
徐百万站在门口有些憋屈，儿子病发他担心在正常不过吧？动手打人是他不对，但那时候他真的是担心。可是，可是九娘这样分明就是她娘打的，跟他没关系呀……可是儿子却偏偏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自己头上，从他清醒到现在都没正眼瞧自己一眼。
"你滚，滚，这里不需要你！"
黑着脸，徐天赐指着徐百万大吼："都是你，都是你，九娘明明是要救我，你不感激还打人！你，你……"
"天赐呀，你别激动呀，真不是我呀，我是无辜的呀，打人的是顾俞氏呀。"
什么叫哑巴吃黄连，大概说的就是徐百万这种了。
他真是苦呀，苦到心底了。
"哼，你眼睁睁的看着九娘被打，都是你的错，要是九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你的。"
徐天赐红着眼，强忍着不让眼泪滚下来。
看着九娘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好的，他的心就一阵揪着疼。这些年他不是没有心疼过，不过那都是生病了疼，跟这种疼完全不一样……
"天赐呀，真的……我……我……"
搓着手，委屈的站在门口，徐百万张张嘴想要解释，可是……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了……作为生意人，什么人没见过，自然也不可能还有颗绵软的心，他所有的心软和柔情都用在了自己宝贝儿子身上了，对于别人他才不管他去死了。只是……只是想到九娘努力的护着小半碗药，明明浑身是伤可是却保持那姿势一动不动，直到天赐接过药，她立刻晕死过去……
那一刻，震惊的并不仅仅是徐天赐，还有他！
他这辈子好事坏事儿都做得多了，但是……但是如此震惊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那张满是鲜血的脸，明明……明明如此狰狞，可是……可是为什么却温暖的让人想哭？
"天赐，我，我……我不是……我不是……"
心里酸酸的，鼻子酸酸的……徐百万感觉自己很难受，很想哭……
可是，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呀……好吧，其实他是看着顾俞氏动手打九娘来着，可是那时候他心里只有徐天赐，只有自己的儿子，别人的死活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点影响都没有，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要阻止。
甚至是一点念头都没有。
直到，直到九娘倒下的那一刻，他突然感觉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
"啪！"
一拐杖重重的落在徐百万的背上，好在他身上肉多，要不然这一拐杖下只怕是连着他也要跟着躺下了："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人家帮着帮你救儿子，你却见死不救。你，你，你真是气死老子了。你说你，你说你有这么多钱拿来干什么？啊！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呀！你真是要把老子给气死了！你说说你，你说说……"
"爷爷，爷爷，您老不要生气呀，相公他，他……他该打！该打！"
徐家大奶奶，也就是徐天赐的娘，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徐家老太爷，一边陪着笑，一边求情，同时心里早早的把那徐百万给恨上了："你说说你，到底是想要坐地按什么？你平日里是个精明的但是……但是现在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你，你……要是九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就带着天赐回娘家去，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你却，你却……"
徐天赐的老娘这边劝着徐家老太爷不要动怒，那边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还身体不好，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一个大夫会医治。好不容易遇到个小姑娘，有本事医治自己的儿子，却偏偏让这该死徐百万给打了……
"哎呦，你，你，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媳妇儿，儿子，爷爷一起上，徐百万感觉自己真尼玛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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