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落一愣，她在这个城市又没有什么朋友，除了秦川，基本上不认识什么人，有谁会在情人节这天给她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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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你是……”
接通电话，黎落有些疑惑的开口，不等她把一句话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责备的声音。
“喂？是黎女士的女儿黎落吗？”
黎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在打电话，答了一声：“是。”
她是随她妈妈姓的。
“我是负责你妈妈病床的护士，你妈妈又偷偷从医院离开了，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去哪里了？”
“什么？”黎落焦急的惊呼了一声，声音不算大，却引来了车内零零散散几个乘客的异样目光。
朝其他乘客抱歉的点了点头，黎落又赶紧询问。
“护士小姐，我妈妈什么时候不见的？”
“昨天晚上还在的，应该是今天一早趁我们轮班的时候离开的，我说黎落小姑娘啊，不是我说你，你应该好好跟你妈妈做一下思想工作，以后要再这样，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医院就不能担保了。”
护士的声音里满是责备，她的年龄比黎落大了一轮不止，说起话来像是长辈在语重心长的教育子女。
黎落一听，心就慌了。
她的父亲在她小时候出车祸去世了，妈妈又在早年间得了肾衰竭，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要是妈妈再出什么事，她在这世上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她也知道，护士刚刚说的是“又”，她妈妈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医院偷偷离开了。
知道她赚钱不容易，妈妈舍不得花她的一分钱，自从得知了治好她所需要的高昂费用，妈妈就总是偷偷从医院里跑回家，多次跟她讲她不需要住院，说那是在浪费钱。
想到这里，黎落很是心酸。
以前，好歹还有个男朋友给她念想，现在呢，秦川那个人渣为了钱连她都算计，妈妈又重病，而她工作的钱除了给妈妈治病，全部都投入到秦川身上去了。
总的来说，就是现在根本没钱。
“护士小姐，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一定好好给我妈妈说说，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在医院里还得麻烦你多多照顾她一下。”
黎落知道这个护士平日里对她妈妈照顾有加，人也很好，说话间不由得语气也放缓了些。
“你知道你妈妈去哪里了？赶快去找找，别出什么事了。”
“好，谢谢护士小姐。”
“对了！”护士小姐话锋一转，又想起了什么，“你母亲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医院这边希望你能够尽快凑齐做手术的钱，不然，再这样耗下去，你母亲的情况相信你也是知道的。”
护士小姐的话，狠狠戳中了黎落的软肋，把她拉回了现实之中。
黎落突然从秦川事件的伤心中醒悟过来，护士的话如同当头一棒，打得她鼻子都酸了。
医生给她说过很多次，妈妈的病需要做手术才能好，可是那上百万的收入费用，她真的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办法，只能尽量的恳求医院给妈妈再拖一拖。
“我知道了，谢谢护士小姐的提醒。”
挂了电话，黎落心情沉重。
她现在哪里有钱？可是妈妈的病不能再拖了……
突然间，黎落灵光一闪，想到了刚刚在公交站那儿扔掉的那张名片。
合作的话……应该是有好处的吧！那种男人，一百万对他来说，应该是小意思。
想到这里，她赶紧起身，下了公交车，掉头回去刚刚扔掉名片的那个公交站点。
等她去到那个公交站时，却发现，垃圾桶已经空了，垃圾被清理垃圾桶的环卫工清走了，名片更是不知所踪。
黎落的心突然沉入了大海，如同一块永远无法在海水中浮起来的巨石。
无奈，黎落最终转身离开，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她的家是老城区的一个破旧房子，黑乎乎的楼道，每踩上一脚，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抗议声，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楼道随时都会倒塌的错觉。
黎落在这儿已经住了十年，街坊领居早就搬走的搬走，买新房的买新房，如今继续住在这里面的，除了她这一家，只剩下一些子女不愿意抚养的孤寡老人，和流浪汉、乞丐。
家门口，收拾好心情，直到确保让人看不出异样了，黎落这才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房子里面跟外面一样的冷，开着灯，却让她产生一种很暖的感觉。
那灯是橘黄色的老式灯泡。
刚一进门，就听到厨房里忙活的声音，黎落一手扶着额头，揉了揉，快步走到厨房去。
“妈！你又自己从医院跑回来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不缺那点儿住院的钱，你的身体要紧，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办……”
厨房里，一个年迈的妇人正在做饭，听到黎落的声音，回头，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丝毫没有因她话里的不悦而感到不高兴。
“落落，你回来了，饿了吧，我给你做了饭，马上就好了，你快出去坐着。”黎母仿佛没有听到黎落抱怨的话，自顾自的说着。
“唉……”知道妈妈肯定又是在跟自己装傻，黎落叹了口气，走过去拿过她手上的锅铲。
“妈，还是你出去吧，我来。”说着，就把黎母往厨房外面推。
呕不过黎落，黎母只能乖乖出去，转过身，脸上堆积起来的笑容就瞬间少了些，眼中的浑浊不免让人觉得沧桑。
很快，饭做好了，黎落端到饭桌上，边吃边跟黎母说起医院的事。
“妈，你不要再自己从医院离开了，也别骗我，护士今天又给我打电话了，你再这样，人家医院的人都要以为我不孝顺，不想给你治病。”黎落有些哀怨的看着黎母。
“妈没事，不用住院，每天躺在医院病床上妈也怪难受的，落落啊，咱就不住院了算了。”黎母笑了笑，知道黎落是在跟她抱怨，语重心长的解释。
“不行，妈，咱不仅要住院，还要做手术，你这病要赶紧好起来！”黎落有些生气了，皱着眉头，好看的眼睛都快跟眉毛挤在一块儿了。
她知道妈妈平日里最怕她生气，只能以此来要挟她。
果不其然，一看黎落脸色不大好，黎母就妥协了。
“好好好，我听你的，住院，我以后不偷偷回来了，真是的，想回来给你做顿饭吃都不行……”黎母语气无奈。
“这可是你说的，明天我就送你去医院，医药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可以解决，你就安心治病就行了。”
见黎母同意不再跑掉，黎落终于松了口气。
“落落啊……”黎母放下碗筷，“你也老大不小了，我都一把年纪了，什么时候走都是说不定的事，倒是你，妈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有个好着落……”
“对了，那个秦川，你们现在怎么样？要我说，早点定下来好，这样啊，我以后走得也安心……”
“妈，你又胡说！”
黎落不满的看着黎母，忍住心里的失落。
“妈说的是真心话，妈希望你以后比妈过得好。”
“我跟他很好，妈你就不用操心了……”
黎落低头吃着饭，没敢把秦川的事情告诉黎母，心中沉闷得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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