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姿心里不由一颤，开始呵斥季大宝，“说什么呢？别乱说。”
“我没有胡说。”
“季大宝，你再说一句。”
季大宝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席胤扬见她对孩子这么凶，赶紧伸手拉拉她的胳膊，“干嘛对孩子这么凶？他自己又不知道。”
季天姿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重了，深吸一口气，摸摸季大宝的头，将季大宝拉到自己的怀里，“没事，妈咪在，妈咪知道你舍不得太爷爷。”
季大宝窝在季天姿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哭的季天姿心碎。
她说：“太爷爷在天上看着大宝呢，大宝这么爱哭，太爷爷会不喜欢的。”
“大宝想太爷爷。”
季天姿鼻子酸酸的，她也想。
“大宝要是伤心的话，太爷爷也会难受。”
季大宝伸手擦干净眼泪，“那大宝不伤心。”
看这孩子，多懂事啊，季天姿抱着他，脑子里面居然跟着季大宝一样产生了疯狂大胆的想法。
爷爷一向做事小心谨慎，怎么会突然被抓走，最后死的那么惨？
他是个多么精明的人，当初做刑警的时候，经历多少生死，多少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都没有死，这次遭人暗算，她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又觉得自己很可悲。
当初那个老人已经面目全非了，她那么轻易地就断定了那是她的爷爷，现在想想太过武断。
季大宝的一句话仿佛惊醒了她，她的心里有了大胆的猜测。
她爬起身，对席胤扬说：“我要出去办点事情，大宝今天就交给你了。”
席胤扬问：“你要去干嘛？”
她说：“突然想起来公司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没事，不要担心。”
“你自己小心点。”
季天姿换好衣服出了门，她要去找季容陌。
当初完全没有好好地问过季容陌，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谁做的，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如果老爷子真的没死的话，那她妄下断论，真的该死。
季天姿到季容陌家的时候，季容陌在收拾东西。
她伸手按响门铃，没一会，季容陌过来开了门。
他本以为是宁繁，没想到却是季天姿。
他转过头，上楼继续收拾东西。
季天姿跟在他身后，靠在门框上看他。
他要走。
季天姿知道他有这个意思，但是没想到这么早。
她说：“你要去美国？”
季容陌点头，“反正现在国内已经不需要我了，你身边也已经有了席胤扬，有他帮你，我放心。”
“你真的不留下来了？”
季容陌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反问道：“你不怀疑我了？”
季天姿不说话，证明她还是有点怀疑的。
季容陌说：“既然你还怀疑我，我们之间也就没有信任可言了，没有了信任，我还留在这干嘛？等你找到证据以后再来指认我吧。”
他看上去很坦然，季天姿也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总之就是觉得他很怪。
她说：“如果我说爷爷他没死呢？”
季容陌有点惊讶，扔下手上的衣服，走到她面前。
他个子很高，给了她无形的压力。
他问：“你是不是疯了？”
他有点担忧，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季天姿拿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你看我像是说胡话吗？”
“你光靠着自己想想就知道了？老爷子是你亲自申请的安乐死，你不记得了？”
她说：“我当然记得。”
“那是因为他是老爷子，所以你才签的对不对？”
季天姿点点头，“对。”
“既然你当时都确定是老爷子了，现在这种推断又要从哪里来的呢？”
他显然是不相信季天姿的，季天姿笑了，“我只是跟你说一声罢了。”
季容陌默默地看着她，一句话都不说，眼神里面满是怜惜。
她说：“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你为了老爷子的事情很累，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再想那么多了。”
“我告诉你这些你还是要走是嘛？”
季容陌伸手拍拍自己的腿，指指自己的眼睛，“我这样的废人，对你来说还有什么用？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你要是找到证据了，就来找我，没有证据的话，不要轻易去找我。”
季天姿深吸一口气，呼出去，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再说什么了。
她问：“机票买好了吗？”
他点头，“买好了。”
“我送你去机场。”
季容陌又点点头，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交流。
气氛很尴尬，到了机场，季天姿伸手抱了抱季容陌，她说：“到那边给我发消息，好好照顾自己。”
季容陌却觉得，她是在惺惺作态。
很多东西，都回不来了，从她开始怀疑他的那一刻起。
她说：“容陌，你不能怨我。”
“我不怨你。”
“不，你怨我。”
季容陌没说话，是的，他当然怨她。
“你走吧，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他果真走了，季天姿转身出了机场。
回到车里，她掏出手机给美国那边打电话。
美国那边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季小姐。”
“这段时间，季容陌回美国了，盯一下他，他要是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向我汇报。”
以前美国还有个爷爷，他回去还能看看他，现在美国什么都没有，他无牵无挂的，回去干嘛？
不让他回去，他却执意要回去。
季天姿还是怀疑他的，从一开始就怀疑他。
他真的是太让人看不懂了，尤其是最近。
他受了再大的刺激，也不会执意要回美国，还去跟踪他们。
“是。”
“我说的是任何不对劲的，比如他见了什么人。”
那边答道：“是，小姐放心。”
季天姿挂了电话，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所有人都不想的。
但是没有办法，有些事情你该去做还是得去做。
她回到家的时候，宁繁正坐在客厅里，一脸阴沉。
她走上前，挥挥手，“怎么回事啊？一脸丧？”
宁繁抬起头，“你是不是让季容陌去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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