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奇怪地看着苏雪彤，这又是谁呀？
苏雪彤看了看杨家墨，又看了看素颜，“你们不记得我了？就是那一次，我晕倒在你们家门口，头发乱糟糟的，浑身臭烘烘的，我还拿了你一块钱，坐了公交，想起来了？”苏雪彤也终于想起来了，那一天，他们也许就是准备去杨家大院的。怪不得她觉得杨家墨的眼神很熟悉，原来他就是杨启承的父亲呀！
“哦，原来是你呀！”素颜终于想起来了，又小声跟杨家墨嘀咕了几句，杨家墨也记起来了，对着苏雪彤点点头，“所以，这就是他们兄弟两个抢来的你的孩子？”
“嗯。”苏雪彤几乎都要忘记这件事情了。
“你这个逆子！”杨家墨指着还在楼梯口的杨启承，“还不赶快滚下来跟我解释清楚吗？”
“你冲孩子吼什么！”蔡如芬说话了，从未有过的温柔，让杨家墨为之一愣。
她款款坐下，就在杨家墨的对面，其实，此刻她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脸上却是淡定从容的神色，“十四年不见，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的确，与蔡如芬相比，杨家墨的确是老了太多。花白的头发，遮不住的皱纹，还有微微驼起的背。
“还是先谈一谈我们的事吧，然后再说孩子们。”
杨家墨看着蔡如芬，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他与蔡如芬相识的时候算起，蔡如芬从来没有一刻如此落落大方，有礼有节，而且看上去温柔又贤惠。他看了一眼素颜，不知道蔡如芬要跟他谈的是什么。
都到了这把年纪了，不会再纠缠什么爱不爱的吧？
事实证明，杨家墨想多了。蔡如芬把手上的A4纸递给杨家墨，并命令杨铭开，“你先带着怜儿去楼上玩一会，等爸爸妈妈的事情处理完了，再叫你！”杨铭开不情愿地抱着怜儿上楼。杨启承直接坐在了二楼最上面的楼梯上。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苏雪彤，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简单了，蔡如芬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苏雪彤的功劳应该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自从苏雪彤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的生活虽然看上去一团糟，实质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弟弟的自闭症没有了，然后是母亲的疯病得到了控制，现在，母亲竟然能够平静地跟父亲坐在一起，如此和谐地完成一场谈话！早知道，他就应该答应母亲的请求，让她跟父亲见上一面！他心里竟然燃起一抹小小的骄傲，看，这就是我老婆！想到这里，杨启承的脸上竟然浮现起微微笑意，心里也是暖暖的。
杨家墨看到A4纸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更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放心吧，上面写的我净身出户，杨家的财产我一分也不要，不过，我还是要居住在这里，我想我两个儿子也不会反对的。”
素颜紧紧捏着的拳头慢慢放开，手心里全都是汗珠，她甚至忍不住有点小激动，这是不是也就是说，她终于能名正言顺地跟杨家墨在一起了？十四年了，她还不到四十岁，名分对于她来说，一直都非常重要。
而杨家墨的态度却让所有人的震惊了，他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一边，“咱们都这把年纪了，还办这个手续干什么？”
蔡如芬淡淡一笑，“这种纸上婚姻的确没什么意义，但是，却牵绊着我……”她看了一眼苏雪彤，苏雪彤暗暗为她加油，“家墨，你也说咱们都一把年纪了，你不能这么自私呀，你找到了真爱，不能阻挠我去寻找我的幸福吧？”
“妈，你说什么？”杨启承从台阶上起来，三两步来到客厅，他看了一眼苏雪彤，“所以，这也是你的主意？”
蔡如芬拉了杨启承一把，“不关小苏的事！我已经签好名字了。”她把一只签字笔递给杨家墨，杨家墨没有接，眼睛盯着离婚协议书，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素颜心里更不是滋味。她大学还没毕业，就跟了杨家墨，那时候的杨家墨意气风发，一点都不显老。而且她的家境很不好，恰巧杨家墨可以帮她解决一切燃眉之急，她也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说是爱，这种爱情与单纯的男女之爱自然也是有所分别的，对于杨家墨，她更多的是感激和依赖，有时候她甚至为自己在学生时代没有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感到后悔。特别是做了杨家墨在外面的女人，其实脸上也不光彩。
没想到，到了这一刻，杨家墨竟然不肯跟蔡如芬离婚了，那她这么多年的付出算什么？她不知不觉放开了杨家墨的胳膊，而杨家墨并未察觉，他又看了一眼离婚协议书，“人老了，眼睛也花了，等我回去仔细看看这上面有没有什么疏漏再说吧。”
而素颜的一切细小动作都被苏雪彤看在眼里。
“好，那我等你消息。”蔡如芬起身，“我今天还有个约会，失陪了！”蔡如芬优雅地迈着步子，走出们去。
杨家墨不由得皱眉，质问杨启承，“她跟谁约会？”
杨启承用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口吻质问苏雪彤，“她跟谁约会？”
“就是一个老同学呀。”苏雪彤对父子俩的奇怪反应有些吃惊，特别是杨家墨，难道他心里还装着蔡如芬？
“老同学？”杨家墨嘀嘀咕咕的，素颜一脸不悦，她轻轻推了推杨家墨，提醒他这一次回来的主要目的。
杨家墨忽然就把矛头指向了杨启承，“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紫寒的肚子已经有点形状了，我初步定在下个月初，让你们晚婚，本月末孙嘉良就会赶回来的。”
“爸！”杨启承皱着眉，怎么又开始逼婚了！
“紫寒的肚子”钻进了苏雪彤的耳朵，她自动脑补着孙紫寒挺着一个大肚子的画面，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蔡如芬已经离开了，她也没必要留下来参与人家父子的事。苏雪彤对着杨家墨微微颔首，转身上楼。
“你站住？”
苏雪彤回过头来，“您是说我？”
“没错！启承不肯娶紫寒，就是因为你吧？”
“怎么会？”苏雪彤急忙摆手，“杨先生，你误会了，之前为了孩子的事我不得不留在这里，后来杨老板让我做铭少爷的家庭教师，也算是自食其力吧，由于之前也算是有一点交情，这段时间我的生活遇到了一点麻烦，多亏了杨老板帮忙，我很快就会离开了。”
杨铭开忽然抱着怜儿跑下来，他听到了苏雪彤的话，非常不高兴，他抓着苏雪彤的胳膊，“嫂子，你不能走！”
杨启承用手支着头，这个弟弟还真是让他头疼呢，该叫嫂子的时候不叫，现在又跑出来添乱。
“你还觉得这是一个误会吗？”杨家墨盯着苏雪彤，他的眼神让苏雪彤感到害怕。
“爸！”杨启承忽然凑到杨家墨身边，小声对他说，“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弟弟的病，还有我妈的病，都是她给治好的，我们总不能恩将仇报吧，你用这种态度跟人说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哦！”杨家墨频频点头，对于苏雪彤有了重新的认识。
怜儿冲着杨家墨露出大大的笑脸，“爷爷！”稚嫩的声调非常惹人喜爱。
“过来，爷爷抱抱！”杨家墨又把怜儿抱到怀里，怜儿竟主动给了杨家墨一个亲亲，带着湿漉漉的口水。杨家墨却乐得合不拢嘴，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启承啊，你别再跟我作对了，就娶了孙紫寒吧，我也想在有生之年抱抱自己的亲孙子！”
又来！杨启承想跑，却被杨家墨绊住了脚，倒是杨铭开凑过来，“爸爸，怜儿就是你的亲孙女啊！”
“你说什么？”
杨铭开很认真地说，“真的，我亲眼看过一份亲自……”杨启承急忙捂住了杨铭开的嘴，他已经猜到杨铭开要说什么，急忙给了他一个眼神，他们说好的，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杨铭开急忙捂住了嘴，不管杨家墨怎么问，杨铭开就是闭着嘴不肯说话。
苏雪彤也只当杨铭开在胡说，将怜儿抱进自己怀里，“杨先生，让您受累了。”
杨家墨摆摆手，“启承，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两个人进了书房，杨铭开带着怜儿到处乱窜，苏雪彤就留在客厅里陪着素颜。她果然很漂亮，有一种素颜就很美的气质，清纯而朴素。
素颜对着苏雪彤轻轻点头，“我们这就算是正式认识了？”
苏雪彤伸出右手，“你好，我叫苏雪彤。”
“素颜。”
“还是要谢谢你，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救了我！”苏雪彤面带礼貌的笑容，“现在才知道你竟然是杨先生……那一块钱我就不还你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严重了！”素颜很有修养，“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这个家里到底扮演着一种什么样的角色，但是，我想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到此为止吧。”
苏雪彤愣了愣，完全不知道素颜的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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