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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中文网 > 刀剑鸣 > 第十章 罗刹寺(上)
 
  天已幕,月色如初,本该袅袅炊烟的村庄,此时却异常的寂静,残破的村庄飘来的风中挟着浓重的霉腥味,村子空前的寂静,寂静的就如这灰寂的天幕。

  若大的村庄放眼望去,村庄竟无一人,残破的幌子在风中飘荡,焚烧过后的村庄满目疮痍,路边座座土屋木屋不明方向的倾斜成一个夹角,益形破败老旧,仿佛随时随地都要倾颓散成一片片木板土灰,个个破败的小院子,外墙是泥砌的,已经多处坍塌,屋子顶上,长着杂草。

  失修的窄街两边,密集坐落着的低矮的房子,有门的全都大开,磊落地展示着房内的赤贫。

  时间是死的,空间如废墟蛮荒。

  村庄尽头是一座阴森古旧废弃的罗刹寺,长满了青苔的院子里,偶尔猛然会爬出半尺长的金边蜈蚣来,墙上壁虎也是虎视眈眈,寺内蝙蝠筑巢乱飞,一只老鼠,显出恐惧的神情而仓惶逃离,寺院墙边,一口口巨大而翻裂的棺材创口昭示出无情的厄凉。

  寺内光线阴暗,木楼梯窄小破败,一窜沉默焰尖似镰刀形的火光,仿似一颗焚烧的头颅在荒野滚动,神秘,寒冷而宁静的寺后面有块荒废的坪场,场内也长满了野草,风吹过的时候有泥土和青草的香味,草地边缘是残缺的墙,可见土墙沧桑的裂痕,在这经过离乱的村里,荒屋破篱之间,寺内,一缕袅袅炊烟上冒。

  袅袅潦烟的篝火前,南宫林眼帘满是泪痕,他想哭去一切悲伤和愤怒,他闭上眼,睁开眼,真的希望只是一个梦,但,看到破旧寺内墙上沧桑的裂痕,似乎又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般,他使劲咽住即将奔出的泪,但是,满腔热泪像把胸口挣裂了一般。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小小年纪受到的伤害却是如此之深,承受了他这年纪不该承受的痛。

  江伯拍了拍南宫林的肩膀。

  “不要让泪水流露出你的脆弱,就算想哭也要在没有人的时候自己哭,但是,为了你父母的嘱托,为了你将该接受的使命,你也要坚强!”

  南宫林闭眼,一个画面在眼前闪过。

  血红色的天际,血腥气冲天,一鸣刀刀光闪过,一个黑衣大汉,一个头戴吊鬼面具的黑衣大汉,只见,吊鬼面具黑衣大汉手中钢刀似鸣,南宫天抬刀,“嘣”的一声,钢铁交织的火花四漫,南宫天崩开对方的一刀。

   “快带林儿走!”

  南宫林此时却仿似没听到般,因为南宫林怀里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嘴角溢血的女人,一个带有慈爱面庞的女人,一个让人看了就想扑到她膝头委屈哭一场的慈爱面容的女人,此时眼睛却无法再次睁开,因为腹部插了一把刀,一把沁有鲜血的刀,一把黑衣人手中的无情刀。

  南宫林泪似雨帘,嘴角抽动,满眼充血朝着天际大吼了一声,将母亲轻轻放下,轻轻放下刚才为自己挡了一刀的母亲。

   紧握双刀,一式蛮刀冲撞,柳叶刀伴着刀鸣刀气将举刀而来的一个大汉一刀分挑为二,紧接着,疾步向前,一式开天辟地,直劈与父亲打斗的吊鬼面具的黑衣大汉,黑衣大汉见南宫林霸气的柳叶刀伴着刀鸣刀气而下,撑开南宫天的一刀举刀便挡,只闻“挡”的一声,金铁火花四溅,南宫林手中的柳叶刀被震飞,吊鬼面具黑衣大汉只觉虎口发麻,手中的钢刀更是“嗡嗡”只响,心里暗道:“竟没想到这小小年纪的少年竟有如此力道。”

  从前院涌来的大汉愈来愈多,南宫天已知今日不可能脱身,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只有一个声音在旋绕,那就是林儿活着,林儿必须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为这南宫府上下一百号人报仇。

  南宫天手中的柳叶刀一式左右开花,将两个黑衣大汉击退。

   “江弟!....带林儿快走!”

   “父亲!我不走!我要为母亲报仇!”

   此时三人已退至后院后门处,南宫天推了一把南宫林大喝道:“江弟!带他走!”

  继又面向南宫林,以命令坚定似铁道:“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吊鬼面具黑衣人的面具后,一个笑容变得十分可怖,额头骤然紧皱,粗糙的纹路就像刀刻一样又深又硬,他眼睛里血红的光芒像那无情的烈焰,就像那无情的烈焰在燃烧,而此时南宫天的内心就像一盏油尽的灯,他陡地又推了南宫天一把。

   “快走!”

  南宫天用凌冷的刀光挡住了后门,一个黑衣人钢刀霹雳而来,南宫天一式刀挑中原,把黑衣人自挡下而起,自头顶而出。黑衣大汉举起冷艳钢刀还未落下,只觉挡下到胸前一凉,闭眼后倒于地上,伸直身子,一动不动,只遗胸前血花渐渐沁染衣衫,血腥味爆涨。

  江伯咬着牙,双手拽着南宫林,摆头朝南宫天一望。南宫天此时左肩血流如泉,身前历历黑衣死者相摞。

   当黑夜以顽固的姿态一再膨胀的时候,无边无际的漆冷黑夜越发僵硬,这种状态令人很是歇斯底里,天上的冷月,寒冷的冷月月光像刀子一样地逼人,南宫府的大火烧毁万籁俱寂的冷夜,火红的火光映得天上的星星都仿似红色,火光冲天的南宫府,将沉寂得凄凉与惨淡都烧成灰烬。

  南宫林站在寺门前抬头,抬头将眼泪控在肚子里,就如江伯说的,他要坚强,要坚强的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为南宫府山下一百口人报仇,只有活着,才能完成爹交给的使命。

  冬季的夜空如此的朦胧,如此的清冷,打在似魂丢万里南宫林的脸上手上,一阵清冷的厄凉,将他神志恍惚的身体拍醒,南宫林厄然地扬起双臂,朝天一吼,不知名的群鸟骤然在树上飞起来,天依旧漆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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