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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中文网 > 美人为将甜宠夫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伴驾
 
  宫门大开,周遭瞬间安静,就见璟帝携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站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太后和太妃两位娘娘,以及几位皇子公主。

  下一瞬,众人皆跪地行礼。

  沈清影正低头行礼,只觉有一股视线朝自己看过来,待璟帝道了声免礼,众人谢恩起身后,她才不着痕迹地环顾了一圈,却并未发现什么。

  在璟帝一行人尽数上车,各国使臣也整装待发后,各府中人才按部就班地坐上自己府邸的马车。

  沈烈沈峤骑马在侧,沈清影扶娘亲上车后,挑开车门,半弯腰身,正要迈步进去时,外头突然响起一位嬷嬷的声音。沈清影回头一看,就见是位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嬷嬷,宫装朴素得体,只是印象里好像没见过她,眉梢轻挑面带不解。

  老嬷嬷似是没有看出她的打量一样,含笑看着她,恭敬道,“沈姑娘,奴婢是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齐嬷嬷,太后娘娘想请沈姑娘来马车上坐坐。”

  太后?想起楚逸前些时日诉苦,好像提到过太后把吉嬷嬷和李公公送去郑王府上,天天盯着他,让他不得自由。吉嬷嬷不在宫里,太后身边自是有其他老嬷嬷伺候着,也难怪今天这位嬷嬷看着面生。

  沈清影想到之前和太后娘娘有过的几面之缘,太后礼佛,性情温和,待姑母多有照拂,今日唤她过去,指不定也是有姑母的事要同她说吧,扬唇浅笑,道,“嬷嬷稍等。”

  话落,利索地钻进马车里,同娘亲知会了一声免得她担心,随后很快就又下了车,跟着齐嬷嬷向太后那里走去。太后的马车在前,侯府的车虽是百官中靠前的,但中间到底隔着皇子王孙还有各位使臣的车马,走过去还是有些距离的。

  能得太后娘娘这般待遇的沈清影,众人眼里瞧着顿时心思各异,一路上有不少带着艳羡,猜度,看戏的眼神投向她。沈清影始终面色从容,浅笑盈盈,落落大方地朝前走去,似是对周遭这些全都视而不见。

  “太后娘娘,沈姑娘到了。”齐嬷嬷站定,在车外福身回禀。

  “进来。”太后的声音徐徐如风,传至沈清影耳边,只见齐嬷嬷已经拉开车帘等着她上去了,来不及多想,她便抬步走了进去。

  她这刚一上车,外面就响起了一声号角长鸣,以璟帝为首的皇族车马在前,左右靖卫军在后相护,浩浩荡荡的长队即刻扬鞭启程。听着车外整齐划一的阵阵马蹄声,仿佛带着要将脚下这片大地震开的气势一般,向着城门出发。

  只是这些沈清影都没太注意,她定定地望着这辆宽敞得有些不符合太后平日里朴素低调作风的马车,还真是被车外的简朴迷惑了,万没想到车内竟是如此奢华。

  然这些都不足以让她驻足不前,更为震惊的是眼下马车里除了太后和她以外,还有一个人,冷雪松嘴里那个“醒是醒了,但面色非常不好”的荣王慕容殊。

  “晚晚,快来这儿坐。”太后语气略显焦灼,但是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慈爱,见她愣神,又道,“听小殊说晚晚是你的乳名,哀家可能这般唤你?”

  “太后娘娘说笑了,自然可以的。”沈清影闻言一怔,眼神从慕容殊身上挪开,乖巧顺从地坐在他们俩中间。

  “晚晚,今日十五,小殊身上的毒又发作了。”太后握着沈清影的手紧了紧,似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哀家听说你有办法能让小殊少受点痛?”

  如果说前几日慕容殊在接风宴上的“旧疾”是假的,那眼下他每月初一、十五就会发作的旧疾可不是开玩笑的,怪不得以往中秋狩猎的日子慕容殊都不曾参加,今年他这样又是何必呢。

  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的男人似是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面具下那双黑眸突然睁开,透出一丝森冷的杀意,模糊中看清了来人的模样,这才敛下周身的敌意。

  沈清影眼下更担心的是他的身体,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人眼神里的变化,她先是动作娴熟地卸下面具,再掏出随身带着的瓷瓶,倒出一颗解毒丹来。又恐他在迷糊中吞咽不下去,特将药丸一分为二,她半坐在软塌上,用身体撑起慕容殊的上半身,再就着放温的水把药喂了下去。

  心下暗道锦七这时候怎么不在,若是在的话,如今这些事情也就不用她自己亲力亲为了。

  太后坐在另一侧目光不离地看着这两个人,想起皇后前些日子同她说的话,原还觉得许是未必能成,可现下看着却好似是看出了能成的兆头。

  当初小钰出事后,含烟那丫头就一直有轻生的念头,能艰难活下来,凭的是为了完成小钰生前所愿,照顾好小殊。含烟同小殊虽说差一点就成了叔嫂的关系,但在清影出现前,皇后和她都是有意让含烟嫁过去的。

  当年皇甫鸿悔婚后,含烟便求到她们跟前,说是愿意嫁给小殊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她只想替小钰照顾好小殊和荣王府。因着小殊怎么也不肯同意这事,这事便一直压在她们心底。

  只是近日含烟借安国公夫人之口告诉她们小殊有了心仪的女子是镇北侯千金的时候,她们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俩人的身上。

  这般看着,只觉他们之间可不只是小殊有心,清影这孩子当是也有意的。瞧着这卸面具的动作,就知道清影以前没少干过这事儿,思及此,太后心下更是倍感欣慰。

  要说盛京城里敢这样直接上手卸下堂堂荣王面具的人,自是屈指可数,想来便是老荣王都未必能像她这样轻易做到。

  而且清影看着小殊的眼神里没有一丝鄙夷、恐惧任何负面的情绪,只有刻入眼底浓浓的担心。其实即便是小殊不说,太后她们也都知道,这盛京城的姑娘,对于小殊这副毁了的容貌还有坊间那些短命、煞星的流言,基本上没有谁是能真心接受,毫不畏惧不抵触的。

  再看清影这照顾人的动作,悉心把脉,温水喂药,抚胸顺气,小殊的脸上终是有些血色了。

  清影乖巧懂事,懂医术能照顾好小殊,聪明伶俐,性情直率,心里又有小殊,太后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觉得她就是荣王妃的不二人选。人都说丈母娘看婿,是越看越满意,沈清影若是现在抬头的话,大抵也会被太后娘娘这满眼期许,温柔慈目的眼神给怔到的吧。

  “太后,咸阳山可有温泉活水?”沈清影摸了摸慕容殊的额头,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只觉他的体温开始变冷了,马车上她可不敢轻易施针,失之分毫,差之千里,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可解毒丹到底对他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她也不确定,只盼他能再多坚持一会儿,先找到一处地方药浴。

  “有,天灵泉,就在咸阳山后山脚。”

  “太后可有办法先将慕容殊送去那里,臣女怕他熬不过等下的开猎仪式。”太后可以亲切唤她晚晚,她却不能失了分寸,是以依旧以臣女自称。

  太后想着清影说的没错,皇家狩猎前祭祖仪式颇为繁琐,小殊可能真的顶不过,“哀家来想办法,小殊就拜托你了。”

  “是。”太后看她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对劲,不过她怀里那人还不省心着呢,她来不及多想就先应下了。

  ……

  “婷儿,最近荣王待你可好?”宋相府的马车上,安顺公主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宋娉婷闻言心底冷笑,语气淡淡透着嘲讽,“待我可好,怕是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婷儿,你要不要再努力一下呢?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意又妩媚动人的,荣王从前是待你不薄的,你可千万不要前功尽弃,平白让沈家将荣王府捡了去。”

  安顺公主一心扑在自己夫君身上,就连过去荣王和宋娉婷那些流言是宋娉婷自己一手促成的都不知道,还满心以为荣王只是单纯地被沈清影迷了眼,才会冷落的宋娉婷。听着这语气,就好像沈清影是个小妾抢占了她女儿的正主之位似的。

  宋娉婷合起手上的书册,深呼吸,摆出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道,“娘,你想说什么?”

  “婷儿啊,你刚刚也都看见了,太后竟然召见了沈清影同行伴驾,太后她除了敬香礼佛,从不干预朝政之事,今年回宫后也就在荣王的选妃宴上露面见了各府千金。”

  安顺公主依着自己那点头脑,略作思忖,又道,“说起来太后会关心的,也就只有郑王和荣王二人的婚事了,三皇子年纪尚轻又有贵妃帮着打点,太后该是还没那么着急。”

  “可郑王手里还握着汝南那块封地,便是沈清影再好,陛下也不会同意将他们凑合到一起的,所以太后此番定是动了荣王妃的心思。婷儿啊,既然我们暂时没能入太后的眼,那就更应该去争取夺回荣王的爱,只要得了荣王的肯定,便是太后再喜欢沈清影也无法。婷儿你要记住,只有男人的爱才是女人终身的依靠。”

  宋娉婷面色微沉,可怜地看着自己娘亲,这哪里像是从一个堂堂公主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荒诞可笑得紧。先帝膝下这些公主,怕是只有她娘亲是个彻头彻尾放下一切尊卑,以夫为天的痴傻女人吧。

  “是父亲同你说的?”若说因着太后召见沈清影一事,隐约察觉到太后偏宠欢喜她,那是她娘亲所能想的到的程度,可余下这些猜想分析,那就只能是他爹平日里一点点灌输给她的了。

  “嗯,你爹也是担心你,女人最美好的青春岁月你都倾注在荣王身上了,最后若是没当上荣王妃,岂不惋惜?”安顺丝毫不觉宋相说的有何不妥,理所当然道。

  “娘,我会看着办的。”宋娉婷淡淡应了一声,遂不再开口,听了安顺一席话,就连看沿途好风景的心情也一点不剩,一个个真当荣王是那么好拿捏的吗?她爹和楚子怀又为何一定要她嫁给荣王,荣王府里的隐秘到底是什么,她还毫无头绪,问题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想着想着脸上更暗沉了几分。

  ……

  “婉欣,怎么神色恹恹的,可是累了?”贤太妃瞧着车里面色有些苍白无力的言婉欣,关切询问。

  “皇祖母,婉欣并无大碍。”

  舟车劳顿累人累己的事,哪有在长公主府里的日子快活,加之璟帝私心大约也是不想见到楚惠阳这个长姐的,长公主一早便没有要跟来别宫狩猎的打算。

  言婉欣今日能跟着贤太妃出来,也是好生央求才得来的恩典。此前因着皇甫鸿大婚那日她做的那些事,在贤太妃暗中查明真相后,一连冷落了她许久,她才更深刻地明白,自己在公主府里已经无依无靠,如今唯一能仰仗的就是太妃的疼爱。

  因着太妃的冷落,她好似又一朝回到了当年初初入京,任人欺辱的时候。

  那时候,府里没人待见她,幼小的她从没不知道自己娘亲为什么不爱她,甚至在看她的时候眼神里还带着鄙夷和憎恨。在府外,她也受尽欺负,因为大家敏锐地察觉到她就算出了事,长公主也不会有一丝怒意后,孩童间的嬉闹愈发得肆无忌惮,最后成了欺凌。

  她此生都不会忘记在那个风雨交加的日子,尽管还是白天,但天空已然灰蒙蒙如黑夜一般暗沉,如往常那般,几个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将她围在巷子里,推推搡搡,她力气小,敌不过,一屁股摔在泥地里,狼狈不堪。

  当时她以为自己就要被人打耳刮子的时候,一个五官精致,俊美无双的少年郎出现在她面前,就见他一手拿着跟随地捡起的树枝,只随意摆弄了几下,就将那些欺凌她的孩子身上抽得生疼,几人落荒而逃之前,嘴里还喊着“慕容殊,是慕容殊,快逃啊!”

  虽然少年不曾开口同自己说话,帮了她之后很快就跟着一个比他还大的哥哥打着油纸伞消失在了眼前,但只那个瞬间,就足以使她沦陷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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