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然的目光是那么的犀利，沈宁溪不敢直视，蓦地垂下眼睛。
不可以，她不可以说。
那个秘密，守了这么多年，如果这时候说出来，那这么多年，这么多的委屈，又算什么？
大哥，徐温然，他的身后之名，绝对不能折在她的手上！
“小溪？小溪你听到我在问你话吗？”
徐靖然看她不答，便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沈宁溪摇摇头，从床上直起身，“靖然，我累了，想先洗澡。”
徐靖然静了两秒，点头，“好，我帮你放热水。”
温暖的水流慢慢浸润她僵硬的身体，蒸腾的热气似乎也将所有的疲惫一起挥发掉了。
可是，她的心，仍然一片苦涩。
沈宁溪将身体沉在水中，闭上眼睛，让泪水静静地在水中流淌。
哽咽都吞进肚子里，连同那个天大的秘密。
她答应过的，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将真相说出来。
大哥，你放心，我会坚持住的，我一定会。
徐靖然等在浴室门口，眉心紧紧蹙着。
他的手背上又开始滴血，不过他根本没心思处理，他的心思，此刻全在浴室里。
半个小时过去了，沈宁溪还未出来。
徐靖然等不下去了，扔掉手中的烟，“小溪，你洗好了吗？”
他推门进去，恰好看到沈宁溪满脸的泪水。
沈宁溪赶忙低头洗了把脸，再抬头，脸上绽出笑容，“等急了吧？马上好。”
她从浴缸中出来，拿了浴巾围在身上，“好渴，我要去喝点水。”
经过徐靖然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将她的身体拉近，低头仔细查看。
沈宁溪不自然地侧一侧脸，“怎么了，靖然？”
“别动”，徐靖然捏住她的下巴不许她乱动，然后沉声问：“为什么哭？”
“哪里哭了？是水汽而已。”
徐靖然的手指缓缓抚过她的脸，一片湿滑。
他叹一口气，拉着她到了外间的沙发上，“小溪，脸上的湿润可以骗人，但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哭红了。”
沈宁溪轻轻地“啊”了一声，忽然慌张起来。
“可……可能是我刚才揉眼睛了……”
“为什么要哭？是不是我刚才的问题，让你为难了？”
徐靖然两手抓着她的肩膀，眼睛直直盯着她。
简直让人无处可避。
沈宁溪回答不出来，只好又低头，“靖然，我，我……”
“真的那么难以回答吗？当年的真相，真的那么难以启齿吗？小溪，你在逃避什么，你在恐惧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徐靖然蹲下来，声音和目光都放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
沈宁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不，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告诉我原因。”
“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我不能说，不可以说！”
沈宁溪忽然叫了一声，双手捧着脸，激动得浑身颤抖。
徐靖然静静看着她，将她的两手拉下来，“我是你的丈夫，连我也不能说吗？”
沈宁溪痛苦地看着他，满目悲伤。
徐靖然的目光一点一点冷下去，“我们在一起，煎熬了这么多年，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秘密！小溪，难道你还没受够吗？”
“靖然，我真的……”
沈宁溪再也抑制不住，哽咽着痛哭起来。
徐靖然蓦地站起身子，烦躁地在客厅走来走去。
“你没受够，我却受够了！”
他一脚踹在椅子上，低吼道：“我们明明可以在一起，明明可以让爸妈不再反对，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难道这么多年，你伤我伤得还不够吗？”
沈宁溪被他狂怒的样子吓到了，疯狂摇头，大哭起来，“靖然，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哭声让他瞬间冷静下来，徐靖然眼中闪过歉然，连忙将她搂在怀里，“别哭小溪，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别哭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沈宁溪哽咽着扑进他怀里，心里一遍遍地默念：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夜，沈宁溪从噩梦中惊醒。
她梦到了白蕊儿，手中拿着刀子要捅她的肚子，她拼命朝徐靖然跑去，可徐靖然却冷漠地转身就走，“你不告诉我当年的真相，你根本就不爱我，那我也不要爱你了……”
“不要！”
她满身冷汗地醒过来，发现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徐靖然不在卧室里。
她心中一慌，赤脚下地寻找。
阳台上有红光一明一暗，沈宁溪走过去，发现徐靖然颓丧地倚在墙上抽烟，脚下是满地的烟头。
夜色浓稠，却比不过他满身的哀愁。
沈宁溪心中一痛，“靖然，你都没睡吗？”
徐靖然闻声回过头，双眼通红。
望着他满眼的红血丝，沈宁溪心疼不已，走上前抱住他，“对不起靖然，我需要时间……”
“没事的，我不逼你”，他嗓音沙哑，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不过为了我们和孩子的未来，小溪，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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