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得到了来自唐敬言的肯定答案，柳欣妍整个人都轻松了。皇上驾崩了，死无对证，他对皇上所有的‘大不敬’都将随着皇上的死而化为乌有。
“等到新帝登基，咱们就能过安稳日子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帝登基么，为了拉拢朝臣，安抚百姓，就算是个暴君也会选择先仁慈一两年，待得根基稳了才会开始原形毕露、为所欲为。
唐敬言没有附和柳欣妍的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轻抚她的辫子。
这会儿朝中的许多人只怕都十分羡慕徐指挥使，因为他带着一众锦衣卫提前投诚了太子，但他们许是忘记了，皇家的人最擅卸磨杀驴、过河拆桥。这世上很多人只能共苦，却不能同甘，越是权势滔天就越想要摒弃被人伸手拉一把的日子。所谓的功臣只不过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那些个上位者他们曾经是多么地狼狈、失败。
两辆马车是一前一后行驶的，唐敬言和柳欣妍坐的那辆马车停下来之后，唐夫人他们坐的那辆也顺势停下。
在唐夫人好奇地想要掀马车帘子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唐掌柜拉住了她的手，“夫人，小心。”
唐掌柜突然想起了他当初和齐巍一道进京之时遇险的情景，生怕唐夫人掀开马车帘子之后，会有一支箭从窗口飞进来。
其实唐夫人的胆子本也不大，虽然好奇，但终归是悬着一颗心的，被唐掌柜这么一惊一乍地一吓唬，她后背直接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都不由得有些发抖。
“你干嘛呀？吓我一跳。这光天化日之下的，能有什么事儿啊？”话虽这么说，却当真不敢再去掀马车帘子了。
唐姝婧有些紧张地捏住了齐巍的胳膊，捏得他一龇牙，主要她捏住的肉并不太多，也就一层皮带一点点肉，可疼死他了。
“婧婧，手，手下留情！”
“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就说嘛，一动不如一静。”唐姝婧觉得他们后来待着的那个院子虽然小了些，但十分有安全感。
“敬言在前头呢，不会有什么事的。”在这一点上，齐巍还是很相信唐敬言的，京城之中的形势，敬言了解的肯定比他们这些晋城来的透彻。
马车帘子并不是固定着的，在马车重新动起来之后，唐姝婧透过被风吹起的帘子隐约看到了马车外的情况，“好多官兵……”唐姝婧还没说完话，就被齐巍捂住了嘴，“嘘。”他们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说多错多。
自上了马车之后，四人一直很沉默，前头是因为有些犯困，后来则是因为不明原因所以战战兢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马车重新行驶之后，速度明显比刚才快了些。
即便不掀马车帘子，对京城了如指掌的唐敬言也能知道大约到了什么地方，是以马车才刚停稳，他已经利落地跳下了车，柳欣妍慢悠悠起身走到门口，撩开马车门帘的时候，就见他正对着她，伸出了手。
柳欣妍本来是想借一把唐敬言的力慢慢爬下马车的，她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可能直接往下跳。但她才刚俯身，还没想好怎么用力呢，唐敬言已经直接一个探手，抱孩子一样把她抱下了车。
脚踏实地之后，柳欣妍先是捶了唐敬言一记，然后有些心虚地往周围看，林枫、萧飒、季泉……有一个算一个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们所在。
柳欣妍：“……”什么叫做弄巧成拙？这就是了。哪儿有这么刚好，所有人都不看他们的，一看就知道是什么都看到了然后在强装什么都没看见。
“下次在外头别这样了，被人看到多难为情啊！”虽然她其实挺喜欢那种骤然失重的感觉。
“谁敢看？”
众人：“……”不敢不敢，光棍受不得刺激。
“累了吧？”唐敬言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来，让柳欣妍愣了一下，她正在考虑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唐敬言已经很熟练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再坚持一会儿，为夫马上带你回家。”
柳欣妍：“……”她家夫君什么时候有了自说自话的毛病？
“等一下，爹娘他们还没来呢！”柳欣妍说这话的意思是想要等着唐夫人他们一块儿进门，唐敬言却挑了挑眉，“都已经到门口了，他们不会迷路的。”
迷路是不大可能的，唐夫人他们主要是还没反应过来可以下车了，还以为又像刚才一样被什么人给拦住了。还是林枫上前提醒了一下，他们才陆续下了车。
“敬言和妍妍呢？”
“大人他们刚才已经进府了。”
唐夫人‘哦’了一声，路过门口的时候，她伸手指了指地上某处，“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敬言在京城之中的名声很……可怕的吗？怎么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把他们家大门上的锁砍成这样，是示威还是威胁？唐夫人突然想起来昨晚的那些人，所以他们这般嚣张，直接破开了锁进的门吗？
不知情的林枫摇了摇头，知情的萧飒、季泉等人又开始研究天有多宽，地有多厚。
唐敬言回府是来找柳欣妍他们的，不是来收拾屋子的，所以他抱着柳欣妍所过之处，随处可见狼藉。柳欣妍昨晚光顾着害怕了，之后也不愿意回想这事，这会儿眼见为实，不由得有些气愤，这些人到底是来抓人的，还是来浑水摸鱼的？
虽然值钱的东西他们基本都随身携带了，但宅子里头总有些带不走的东西。比如……衣裳。
衣橱的门半开半合着，地上散落着柳欣妍的里衣还有肚兜等贴身衣物，柳欣妍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唐敬言的眸色更是透出阴狠之色。他忽然觉得那些人的尸身还是太过完整了。
唐敬言在宫外能听说宫中的消息，包括圣上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同样的，宫中的徐指挥使等人也能听闻宫外的消息，比如那一堆残缺渗人的尸山。
“真是敬言做的？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也太沉不住气了。”
就徐指挥使的年纪，他手上的人命绝对是比唐敬言多的。若是平时，他倒也不会管唐敬言是杀了一个人还是杀了一群人，但现在……太子殿下明显是要做个仁君的，他们作为仁君的手下，手段怎么能这样残忍呢？
“确实是唐同知，有人看到他们浑身是血……”
徐指挥使原地转悠了几圈，“你让人出宫去给他送消息，让他这段时间暂时别进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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