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容神秘一笑，道：“就算是要斗，也不应该是后燕和吴国隔山观虎斗，那应该是他们斗给我看！”
“哦？”
“人只有在绝望之中看到的希望，才会紧紧抓住。”
绝望之中看到的希望……
褚璇玑顿了顿，瞬间明了。
“但如果后临和后燕的战事一旦爆发，不会造成大量的百姓死亡么？”
“无论是我们和后燕、后临之间的战争，还是后燕和后临之间的战争，都被免不了鲜血和亡灵。所以无论我们选择哪一种手段，只要是通过战争，就一定会有牺牲……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要是逃亡到了我们地域的流民，全部接纳。”
季舒容承认，自己也是自私的。
在此时此刻，她的能力有限，如果说一定要牺牲，那她一定会选择保护自己的国家，保护自己的亲人。
这是人的本能，也是人最可贵之处。
所以，她并不会后悔。
哪怕她即将看到遍地骸骨，血漫山河，也一样……
“你准备从哪一点切入？”褚璇玑笑道。
季舒容看着她欠揍的表情，无奈道：“你难道没有猜想到吗？”
“我自然是想到了……对方埋下的如此好的伏笔，如果我们不利用一番，那不是浪费了吗？只是……这美人计，你还是从来没有用过的。万一……”
“咳咳……”
季舒容嘴角抽了抽，连忙打断了褚璇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美人计虽然是美人计，但是我也没说要亲自上阵，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
褚璇玑笑着摇了摇头：“那我现在就下去挑人上来。”
季舒容在知道对方用一个假的“季舒容”来迷惑李建雄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将计就计。
褚璇玑挑选出了十位和季舒容体型、外貌十分相似的女子，加以训练，准备在关键的时候，用来作为季舒容的替身。
而训练了快一年的时间，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褚璇玑虽然没有挑什么人，但是季舒容已经料想到了，她笑道：“已经训练了这么久，终于派上用场喽，只不过我们应该找谁来试炼一下呢？”
找谁来试炼？
褚璇玑揶揄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你的那一位了！”
止水？
季舒容摇了摇头道：“你去找止水来鉴定，根本就是白费功夫，说闭一眼他就看穿了这一切，把人家丢出来了。好不容易培训起来的替身，万一就这样摔伤了，那不亏大了？”
季舒容这么说，是因为对君无极有着绝对的信心。
但是褚璇玑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了，越是有难度的事情，她就越想要挑战看看。
“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不可以？”
见褚璇玑一意孤行，季舒容只能笑道：“那祝你好运。”
——
是夜，当君无极返回院落的时候，瞬间就发现了院落中的异常。
他眯眼看上那懒懒靠在软榻上的女子，一头墨色的长发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白皙精致的容颜，如雕如塑，美不胜收。
见君无极回来了，她对着他轻轻一笑，道：“止水，你回来了？”
这样轻柔的语调，和过往的每一天都一样。
明明是相同的声音，只是听得君无极的眼底非但没有一点暖意，还笼罩着寒冬之气。
他缓缓迈步走向了软榻上的女子，修长的手轻轻伸了出来。
而那女子垂眸淡笑着，心脏却不可控制地飞快跳动着。
她从没想到，远看了起来不然纤尘的无极魔尊，竟然会是这般的俊美。
越是靠近，她就越是难以控制自己。
然而下一刻，女子脸上的绯色还没来得及完全泛起，他就已经狠狠捏住了她的咽喉。
犹如恶鬼一样的声音缓缓传来：“你到底是谁？云城主呢！”
那女子顿时脸色扭曲起来，只感觉脖子上的那股力道，要将她的咽喉都捏碎。
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她，其实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眼神慌乱地看向某处，求救：“啊……城主大人……”
季舒容在一开始君无极向女子伸出手的时候就大感不妙，只是她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眼看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替身”就要被捏死了，季舒容和褚璇玑给忙跳了出来。
“止水，住手！”
“君止水！你还不赶快放开她？人都要被你捏死了！”
君无极懒懒回眸看向了那两个忽然出现的人，眼中没有一点意外，淡淡道：“你们又在玩什么把戏？”
褚璇玑这个气的啊，在她看来，眼前的“季舒容”已经非常完美了。
无论是神态、容颜、一举、一动，她都严格按照季舒容来训练过，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季舒容笑笑道：“我们正准备将计就计，只是生怕这替身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所以才想用你来测试一下。”
君无极眯眼，将手中的女子犹如丢垃圾般狠狠一抛，冰冷道：“不用测试了，一点都不像，她根本那里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劫后余生的“季舒容”闻言，脸色顿时就惨白了下去。
她颤颤巍巍抬头看了眼那正在不远处的女子，也就是她要去模仿的对象，只觉得自己和她已经一模一样，那里还有些许不同？
为什么，为什么无极魔尊要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
季舒容无奈要了摇头，对褚璇玑使了个眼神，后者转头对“季舒容”道：“你可以下去了。”
“季舒容”从地上爬了起来，垂眸道：“是。”
等“季舒容”离开之后，季舒容撇嘴道：“接下来的几个，我们还是让其他人来测试吧。”
如果让君无极来，恐怕没有一个人像！
褚璇玑只能后退一步道：“好。”
随后，她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不甘道：“君止水，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
君无极冷冷一哼，很不给面子的道：“浑身都是破绽！”
褚璇玑：“……”
季舒容：“……”
好吧，她们还是找其他人测试吧。
等褚璇玑离开之后，君无极眯眼道：“把这个软榻抬出去烧了，准备一个新的进来。”
“是！”
数道黑影出现，干净利落地将软榻清理了出去，仿佛那个女子躺过的软榻是什么病原体一样。
“以后再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季舒容自知理亏，在君无极发火的时候，也没说什么，只是附和着道：“恩恩，都听你的，都给你的，这不是想要鉴证一下么？”
君无极冷哼一声：“刚才那个替身，不能留下来，处理掉。”
季舒容一愣，反问道：“为什么，我看那个人还不错啊。”
君无极双眼危险的眯起，道：“不错？那里不错？”
他总不可能告诉季舒容，刚才那个女子看他的眼神并不单纯。
季舒容嘴角抽了抽，只能让不道：“好，我让璇玑把她处理掉。”
“嗯。”
君无极这才淡淡哼哧了一声。
没过多久，无极宫的使者们就将新的软榻搬了过来，上面的东西全部焕然一新。
君无极一把搂着季舒容坐在了软榻上，眯眼冷冷下令：“把整个房间的东西都整理一下，点一点熏香，把味道都驱散。”
“是！”
季舒容无语了，这男人的洁癖，什么时候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人家只是进来站了站，他却竟然要把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换掉，这未免也太任性了吧？
只是季舒容所有的抗议都没有机会再说出口，因为她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嗔视过去，就已经被君无极吻住了她的嘴，将她所有的意见，全部都堵住了口中。
“嗯嗯……”
季舒容哼唧了两声，发现反抗不了，索性享受起来。
等门外传来了一阵尴尬的轻咳后，季舒容才想起来，方才被派去整理房间的无极宫使者们都回来了，只是被两人的热情吓到了，不敢进入房间。
其实吓到无极宫使者的并不是他们的热情，而是君无极的怒火。
身为无极宫的使者，他们所有人都讲一点奉为真理。
那就是，绝对不能再君无极和季舒容亲热的时候，进去打扰他们。
否则的话，X求不满的尊主大人，那可是很恐怖的。
季舒容敲了敲君无极的胸膛将他推开，道：“进来吧。”
等众人将房间的布置全部更换一遍后，季舒容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两位师傅已经离开的事情？”
这些天里面，君无极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厥罗和女金族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尾声，很快就可以把最后的一点余孽都清理完毕。
如果巴尔曼和流殇完成了外域的一统，这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而晋朝、后楚之中的依旧有兴趣的流匪在作乱，以前这种事情，君无极就会直接派给墨卿书来处理。
而现在墨卿书失踪了之后，独孤鸿、百里璟和欧阳熙等人的工作全部需要重新分配，一时之间，无极宫还真有点忙不过来。
君无极将脑袋靠在季舒容的肩膀上，闷闷道：“嗯……我已经知道了……”
毕竟是养育自己长大的人，对于鬼谷二仙，君无极虽然不说，却有着淡淡的依赖。
从此以后，他们还能不能回到他的身边，这也是一个未知之处……
毕竟，他们渴望这样闲云野鹤的生活已经太久。
以前的鬼谷二仙，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牵绊，实就没有办法将自己置身在江湖和纷乱之外。
而接下来的战争，必定是残酷的，两人虽然武力高强，但年事已高，而且无心争斗。
他自然不可能让他们为了他的私心，都留下来。
季舒容感受到君无极语气中的失落，忍不住隐隐弯起了唇角。
这样的君无极，会感到兴奋、喜悦、失落、悲伤……
他和上一辈子白岫记忆中的杀人魔王，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看到这样的君无极，季舒容最后的一点焦虑也完全消失。
只要有她在，她是绝对不会让君无极变成白岫所说的那般的……
——
翌日，季舒容让剩下的九名替身身边去试探了其他的人。
而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人成功瞒过了季双、季五等人，只是没有瞒过白岫和君临天，但也算是十分突出。
而这一次的任务，也被交到了她的头上。
经过褚璇玑易容之后，这个女子可以说和季舒容完全一模一样。
她的神态，她的气质，她的举动，如果是一般的人，都丝毫看不出破绽。
季舒容绕着这个女子走了几圈，最后啧啧咋舌道：“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毕恭毕敬道：“回禀城主大人，属下排名第七。”
换而言之，这个女子并没有自己的名字，有的只是一个序号。
对于这一点，季舒容并没有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能够被褚璇玑筛选过来作为替身培训的人，褚璇玑都已经提前支付过了“报酬”。
而他们和她之间，不过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只不过这场交易，要求对方要百分之百的忠诚，仅此而已。
“很好。”季舒容颔首道，“一个知道你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女子摇了摇头道：“属下不知，请城主大人明示！”
季舒容向前一步，用手中的踏雪寻梅玉扇挑起了女子的下颚，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双眼，笑道：“你个知道现在后临的大将军李建雄？”
女子颔首道：“是，属下知道。”
想要升为季舒容的替身，自然要精通天下之事，腹有诗书，掌握歧黄之术。
否则的话，很容易就被他人看出破绽。
毕竟，季舒容实在是太优秀了，让一个普通的人来假装她，绝无可能。
所以，褚璇玑才会从头开始培养。
“那你应该知道李建雄的目的。”
“是！”
李建雄对季舒容的“爱慕”，早已经不是秘密。
“所以你说，本城主到底要你去做什么？”
“城主大人想让属下去钳制李建雄？”女子声音平静地问道，“还是说，城主大人想要利用李建雄来夺去整个后临的兵权？又或者说，想要利用李建雄的痴心和爱慕，一举大败后临大军？”
一连三个猜测，都的确是在常理之中的预测。
季舒容挑了挑眉，看着她自信的样子，还当真有几分她的模样。
“错。”
女子身躯微微一僵，有些无法理解，为何自己没有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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