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萌今晚心满意足，自己乖乖看了一会动画片。
时亦然则在卧室里打电话，李丹妮的电话一直关机，到后来直接变成了空号。
时亦然心灰意冷，可也没时间伤春悲秋。公司在之前的合作中，有些客户的尾款还没付，时亦然决定厚着脸皮去讨要，多少先凑一点把员工的工资发掉，可接连打了几个，得到的消息都是李丹妮早就把尾款收走了。
还有客户在电话里气得破口大骂：“你们还好意思找我要尾款？你们公司做的那是什么垃圾玩意，广告牌才挂一个星期全都掉色了！”
时亦然心里一慌：“怎么可能……”
“不可能？！不信你们自己过来看！”对放气冲冲地摔了电话。
难道是李丹妮压缩了制作成本，从中抽了差价？
时亦然心里越想越凉，不明白李丹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妈妈！”时小萌在外面叫她。
时亦然出去：“怎么了？”
“困。”她打了个呵欠。
时亦然抬头一看，都快十一点了：“来，妈妈带你睡觉。”
时小萌乖巧地躺在床上，还不舍得立刻就睡，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妈妈说着幼儿园的事。
时亦然一边听一边拉开抽屉，拿出家里的存折。
她轻叹一口气：“小萌，妈妈有件事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时小萌眨眨眼：“什么？”
“就是答应送你去学钢琴的事。”时亦然为难地说，“妈妈今天工作上犯错误了，被扣了工资，咱们的钱不够用了，如果送你去学钢琴，那下学期幼儿园的学费就不够了，所以……”
时小萌歪着她的脑袋想了想：“我最最最喜欢幼儿园的齐老师、刘老师、华老师了，还喜欢欣欣、张子辰和豆豆，我还要去幼儿园的。”她很快下了结论，“那钢琴就不学了。”
时亦然为女儿的懂事松了一口气：“对不起，是妈妈不好。”
时小萌拉拉她的手：“没关系的，我妈妈最好了。”
时亦然心口微酸，揉了揉女儿的头发。
上天夺走她太多，还好给了她这么可爱懂事的宝宝，她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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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时亦然把小萌送上学，又转道去公司。
她来得已经够早了，可令她惊讶的是，公司大部分员工都已经到了，并且埋头工作，一点都不像经历过昨天的惨淡。
“你们……怎么都来这么早？”
苏冉努力调节着气氛：“哪有老板嫌弃员工太过努力的？”
时亦然眨眨眼，把眼泪憋回去：“我算不上什么老板，你们来去自由，没必要为了我留下来。”
苏冉吐舌头：“谁说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自己手里的干股！公司不倒闭，年底我还能分点小钱呢。”
其他人纷纷点头：“是呀是呀。”
时亦然哽咽了一下，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谢谢。”她把手提包打开，拿出两样东西交给苏冉：“这是我的存折和印章，你待会先用这个把大家的工资发了。”
苏冉：“这……”
“大家背着车贷房贷的，都不容易。”时亦然说，“我待会出去见客户，天无绝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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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亦然出来补了个妆，尽量把脸上的丧气压下去。她从小就漂亮，化完妆更显气色，身材婀娜窈窕，哪里看得出是一个当妈的人？
她深呼一口气，给自己默默鼓劲，然后开始在手机通讯录中翻找可以联系的人。
眼下要解决的麻烦，是先把欠章辉的钱还了。可说来轻松，银行早就不再给他们放贷，通讯录里倒是有些老客户挺有钱，可也不能轻易借到那么大笔现金。
时亦然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过，一个接着一个思考着借钱的可能性，就在这时，电话忽然响了。
时亦然吓了一跳，堪堪拿稳手机，眼睛落在那行号码上却是顿住了——这个嚣张的一连串好几个8的手机号，让时亦然想忘都忘不掉。
五年了，他怎么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时亦然心跳如鼓，电话铃声接连响了许久，在她没鼓足勇气之前就断了。
时亦然悄然松了一口气。
却在这时候，身后忽然有人叫住她：“怎么不接电话？”
这个声音……
时亦然僵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好不容易才从忽然传来的眩晕中稳住身子。
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时亦然。”
时亦然吓得踉跄一步，被男人捉住肩膀掰了过去。
厉穆寒眸子在女人的身上扫了一遍，末了停在她小巧的鼻尖上：“抬起头来。”
他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时亦然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迎面撞上男人温和的目光。
时亦然印象中从来没见过厉穆寒用这种目光看人——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厉穆寒，也会有这样温暖亲和的目光？
一瞬间，时亦然居然有了认错人的感觉：“你是谁？”
“你想装不认识我？”厉穆寒笑了笑，忽然弯身凑到她的耳边。
因为肩膀被他捏着，时亦然避无可避。
厉穆寒的呼吸打到她的侧脸，让她整个人都凝固了一般。
只听厉穆寒拿沉沉的声音说：“我是你唯一的男人，你孩子的亲生父亲。”
时亦然脚一软，差点跌倒。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尽，一双眸子惊恐不安，声音几乎带着颤抖：“你、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想知道的事自然会知道。”厉穆寒依旧挂着那副笑脸，可眼底的寒意却沁了出来，“你以为你能把我的孩子永远藏起来？”
时亦然这时候浑身都忍不住哆嗦了起来，顾不得这还是在公司门口可能会被同事看见，当下就拉着厉穆寒的袖子跪下了：“我、我求你……”
她哽咽了一下，泪珠子大滴大滴往下掉：“我求你，不要夺走小萌，她是我的全部！我求你！”
厉穆寒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张梨花带雨的脸，抬手猛的将她拉起来：“上车。”
“你要带我去哪？”时亦然死死地抵着车门，可她哪里是厉穆寒的对手？
一秒之后，她整个人被塞到车后座里，厉穆寒接着上车，堵住了她唯一的退路。
不等他吩咐，司机踩下油门，车子直接开到了民政局。
时亦然此时哭到一抽一抽的，像个吓掉了魂的小鸡仔，压根没看到车子停在哪里。
厉穆寒拉着她进去，时亦然这才看到那面大红色的墙上写着婚姻登记处！
时亦然这下连哭都忘了：“你要干什么？”
“结婚。”
“你疯了？！”时亦然浑身颤抖起来，“我不同意！”
厉穆寒语调冰冷：“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我带孩子走。要么同意结婚，你、孩子，我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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