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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中文网 > 陈红欣林芮 > 第39章 无法改变的处境
 
“现实就是这样。欣儿,认命吧。我是爱你的。”东子的辩解苍白得还不及我那扇破败的墙。

“我的现实不可以是这样的。我只为我的真心而活。凑合、苟且、忍受、妥协、同流、流俗都是没意义、没价值的。我不要。我不要。”我这次没有看东子,我不愿意看到那面已经在透风的墙。

“可是,你的生命不只属于你一人,还有那么多爱你的人。”东子还在企图安慰我。

“你是说那种爱么?偶尔一个电话。然后,各过各的互不相关的日子的那种‘爱’么?那只是纤细的血脉(家里人),是A君认识B君(朋友),是你的日子与我无关。我要的是那种可以创造相伴人生的、有活力的、可以成全一个家的爱。别的生活与我也无关。”我的语气又是绝望之及。

“你至少应该想想你的父母和家人?”东子的话平静些。

父母和家人?十几年过去了。我的家人更多的存在与我的意念中,是一条与我渐渐模糊的来路。他们的实际生活与我的实际生活早已相去甚远,再无法、也不能找到可以融合的地方了。

如果说十九岁第一次离开家乡来这个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读大学是生活环境的断奶,那么,大学毕业后步入社会,自己靠自己左奔右突寻找生活出路维持内心平衡则是精神的断奶。(总之,是没有奶吃了)自此之后,我只有靠自身的奶水来养活我日益觉醒又日益因现实而蒙尘、碎裂的身心。

在我生命的深处,我早已是在人世间到处寻找落脚点的孤儿了。

于是,对生命的放弃只是我想结束这孤儿的冰冷生活。与我的父母亲本质上是没有关系的。

既然我无家可归,为什么还要拎我回来?

事实上,当一个人离生你的家太远太久,家里人对于你的生活状况也会采取一种因陌生和无法介入而自然而来的表面关注。他们只是借着血脉相连的那一点天然的细线而偶尔拉动一下,那细微的颤动只是一种提示和某种无奈的气氛,你每天面对的仍是开门就撞上来的还是你自己要来面对的生活。

而若想重回故乡,那更是毫无路标和方向。无论是精神上还是日常生活的细节,你都早已是你故乡的异乡人。故乡只可以当你是一个游客来细心对待。你回来了,你必然会走。

你是一只他们既盼望你来又盼望你去的候鸟。如果有一天你站在树枝上不走了,要长住下来,那他们不仅觉得季节出了问题,甚至觉得你这只候鸟会打破他们已固定不变的生活节律。

无论如何,你只能这么飞来飞去。这是你无法改变的处境。

其实,我的独自背负多年的内心早已无家可归。是不是因此,我才幻想以爱情——假设爱情存在的话——作为一个处我的心灵能住下来的家园?而人无法没有故乡。我是不是一直在幻想,只有爱才会让我的身心好好的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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