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就现在，怎么样？”老米问我。
“我没问题。”
于是，我开启了源罪，通过APP很快获取到了服务器的地址。还好，这家券商看来是控制了成本，服务器运行在一个防御程度较低的机房，这使得入侵难度降低。但并不代表没有难度。
其实入侵系统，跟撬门的盗贼有些类似：如果你用大锤把门砸开，的确可以达到破坏目的，不过会留下太多的证据，甚至在作案当时就会被人发现。唯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撬开门，办完事后又锁好，这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手段。
当天，我们几个人又忙到凌晨，搞清楚了这个数据库的运作机制：日间海量的交易数据，并没有直接写进数据库之中，而是先写到了临时数据库中，每天深夜无人交易的时候，这些数据将批量被引入主数据库。
这种架构很常见，但若想突破，需要进入他们公司的内部网络，这需要突破那个坚固的企业级防火墙。
老米给了我一杯现磨的咖啡，问我情况怎么样。
“最好能把木马下在他们内网，这样方便些，别的方法容易暴露。”
“怎么植入？”
“挑一个他们公司的员工下手。”——这是我想到的第一方案。
“先入侵一个员工的手机？然后呢？”老米追问。
“第一台手机是一个跳板，我们通过这个员工继续找其他员工，总会找到线索的。”这句话是经验之谈，因为我之前入侵了很多人的手机。
老米静静的想了一会儿：“我有一个方案。那个木马，用优盘可以植入么？”
“当然可以。”
老米又问：“如果他们电脑里安了杀毒软件……”
“可以绕过去。”
老米笑了：“喔，其实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如果连杀毒软件都绕不过去，你就不是安全专家了。”
“你想用优盘？我们碰他们的电脑，会留下马脚的。”
“未必。你往一个优盘里写木马要多久？”老米问道。
“木马我早就有了，微调一下，然后复制进优盘，再伪装一下，大概十几分钟。”
“如果写第二个呢？”老米追问我。
“这比复制粘贴要复杂一些，可能要半分钟。”
“如果有四个人，做一百个，半小时可以搞定么？”
我知道老米、万能彭还有思瑶的水准，于是说：“如果是我们几个，我觉得没问题。”
老米双手摊开：“当然是我们几个呀！”
……
我几乎整夜没睡，直到清晨五点才躺在沙发上睡下。而老米他们根本就是整夜没睡，他们用熨斗和贴纸给许多U盘贴上Logo——老米网吧的仓库里，相同规格的优盘、小风扇、鼠标垫之类的东西倒是不缺。话说万能彭还真不是盖的，用思瑶拼出来的那张图片，只用房间里的那台破机器，没花多少工夫就做了一张一米多高的海报，颜色清晰精美，丝毫没有山寨感。
八点多的时候，我从沙发上醒来，发现万能彭在另一张沙发上呼呼大睡，老米和思瑶不知所踪，桌上有印着Logo的一大堆优盘，一张带架子的海报——那海报上是一个手机游戏的APP，而优盘上的Logo也是那个游戏的名字。
可能老米和思瑶去筹备别的东西了，老米也真是够拼，其实完全没必要连夜做出来的。
他们中午就要去行动，我昨夜把那个木马注进了60多个优盘，到现在还有些头痛，没精力中午再去陪他们——更何况我还要上班。
我出门的时候，撞见了老米，他拎着一大袋早点回来，真难以相信，他比我大至少二十岁，又熬了一整夜，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老米跟我说，他们行动成功之后，他会通知我，让我及时检查木马是否植入成功。
带着这个任务，我去往了公司，一路上我思绪难平——在之前我入侵过很多次系统，但我从没想过老米这种入侵系统的方式。就拿入侵券商这个事情来说，换做是我，我会想办法通过外部手段接入对方的系统，比如通过办公楼的网络，或是在某个员工身上想办法。
而老米的办法则要奇异许多——他的计划是，中午时分他们去那家券商公司门口，去推销一款手机游戏，而在思瑶做好的海报上，已经印了一行大字‘下载游戏送优盘’。
我认为他们请一个Cosplay的模特效果会更好，但是老米嫌太贵，他说找蓝蓝就够了。
我想起来蓝蓝就是那个帮我们破解王军手机的女孩。
迷迷糊糊过了一上午，中午时分老米发来一张照片，他们正在那个地方推销那款游戏，我看到照片里，有几个脖子上挂着券商公司员工牌的人，正在扫描二维码。
我曾想过在海报的二维码上做些手脚，但老米并没有同意，他认为游戏应该是真实可下载的，这样大家才不会去怀疑优盘。
我连接到了服务器，不到下午一点，我就收到了第一个成功植入的信号。
他们的企业级防火墙的服务费或许需要十几万，但是被一个成本价18块的优盘就攻破了。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防火墙的问题，这就像二战中的马奇诺防线，虽然固若金汤，但是德军绕过了它。
有了这个木马，我就可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下手了。我给老米发了个OK的手势，老米于是收工了。
下午时分，我正埋头工作，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我，我抬起头，看到一张精致的女人面孔，还能闻到一丝幽幽的香气。她正在我的格子间外面站着，就那么看着我。
是瓦娜莎-硬，是红森财团派来的那个女人。
跟在她身后的助理开始给她介绍：“这是我们的安全工程师土逼，现在负责量子盾项目。”
这个胖胖的助理名叫范莎莎，跟她的名字一样，她时不时犯傻。我进公司的时候，公司要求每个人都要有英文名。我想来想去，给自己起了一个英文名叫‘TUBE’，意思是电子管。这个词发音叫“图波”，但是这个白痴竟然给发成了土逼，她的英语四级是苍老师教的。
“你叫高迪。”瓦娜莎看着我格子间上的名牌，直接喊了我中文名。
她带着笑容跟我说话，但我不知道她忽然站在我面前要干嘛，难道是我中午连外网被发现了？
不，这个女人不可能知道。范莎莎更不可能知道。
“晚上有时间么？”她又问我，她的口音是一种音调奇特的普通话，有点儿像海外华人说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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