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一听顿时沉下脸：“你想把徐家人赶走？阿慧，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阿翠现在怀着孩子，需要徐家人来安抚情绪，你这个事情争什么？”
周慧顿时大怒。
她就不该赶到意外，总而言之父亲就是选择了徐翠肚子里的孩子，还为了那个孩子让她忍让受委屈？
这件事周慧其实早就看了出来，可是等到今天周父真正的出言要求她忍让，心里还是忍不住失望和寒心。
她站起身盯着周父：“你知道徐家人做了什么？”
“昨天在宴会上，徐华到处对人介绍，说他是周家的女婿。人家都窥觊到我身上了，你还让我忍让？”她瞪大眼睛，强忍着眼泪不流出来，却有更多的委屈和埋怨涌出来，在此刻尽数倾泻而出，“还有徐翡，自己惦记着阿瑾不说，和蒋二混到一起后，还对徐华说是我算计她和蒋二，怂恿徐华当众打我，要不是阿瑾在身边，我会落到什么境地，你想过没有？”
周慧胸膛起伏大口的喘着气。
祁嵘瑾立刻轻抚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周慧冲祁嵘瑾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就平静下来继续看着周父，看他怎么回答。
这些话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埋在她心里。
或者说自从徐家人搬过来，她屡次三番因此受委屈，这些疑问就开始慢慢萌芽。
周父有些狼狈，主动避开周慧的目光：“这不是有保镖跟着吗，阿邶不就在附近。”
周慧自嘲的笑：“所以，你觉得我吃不了亏，这些事情就可以不追究，甚至当成没有发生过？”
她漆黑的眼珠子微微转动，看着周父窘迫却并不觉得有错的表情，脸上浮现了自嘲。仔细想了想昨天晚上的情景，阿邶确实在附近，却并不在身边，如果阿瑾没有出面的话，她肯定是先吃亏然后才能讨回来，“或者，即使我吃了亏，之后也能讨回来，所以你就不关心了？”
“甚至我教训他们出气，你都唯恐我下重手，心急火燎的把人给救出来。”
她上前两步走到周父面前，“徐华想打我，窥觊我；徐翡仇恨我，算计我；这些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因为都没有成功。杀人未遂不算犯错？”
她一个紧接着一个的追问，逼的周父根本没办法思考或者辩驳，彻底无言以对。
周慧看着哑口无言面显心虚难堪之色的周父，心里有些不忍心，可是有些话，却必须说清楚。
所以她控制着心里想要揭过眼前这一幕的冲动，沉声道：“自从徐家人过来，爸爸，你就变得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人。以前你唯恐我吃亏，处处偏帮；现在却处处偏帮外人，将我这个女儿踩到尘埃里，甚至强制我将把喜欢的首饰送出去。”
“你看不到他们对我的欺负和算计，却唯恐我让他们不高兴。”
“到底我是你的亲人，还是徐家人才是你认定的亲人？”
周慧脸上露出几分悲哀和难过。
她抿了抿唇，将更多的难听话咽下去，仰着头将想要留出来的眼泪逼回去，然后强笑，笑容却非常不自然，很难看，“套用阿念一句话，现在的爸爸就好像晕了头或者被穿越了似的。彻底换了个人。”
“……阿慧，我是关心你的。”周父拒绝承认不关心女儿的指控。
“可是你却一直纵容着徐家人欺压我。还不准我反抗。”周慧沉声道。
“我交了男朋友这么长时间，阿念都知道了，可是父亲却毫无察觉？”周慧点出另外一件事。
“我带男朋友回来，你却毫无理由的排斥他。”
周父拧眉看着女儿。
“这时两件事，不要混为一谈。”
周慧轻讽的笑笑，不吭声。
“徐翠这件事，她生个弟弟对你也是好事，能帮你分担责任，你也不用过的那么累。”周父自认为都是替女儿照相。
周慧却听得勃然变色。
分担责任？还是直接取代她的位置，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替所谓的‘弟弟’作嫁衣裳？
周慧沉下脸冷声提醒：“爸爸别忘了，爷爷早就指定，我才是周氏的继承人。”这一刻她彻底的冷静了下来，无名的危机感和心头涌出的苍凉让周慧的心好像沉浸在冰雪中，从里往外的冒着凉气。
这句话说出口，周慧刚到莫名的熟悉。
好像……徐翠刚怀孕的时候，她也曾经在父亲面前这么提醒过。
当是父亲是怎么说的？
父亲立刻改口，安抚她说‘阿慧，是爸爸失言，周氏是阿慧的，这一点儿是你爷爷当初定下的，爸爸不会变更……”那么现在呢？现在爸爸还会这样回答她？
周慧悄悄屏住呼吸，等待周父的答案。
周父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你爷爷这不是没看到你弟弟出生吗？”
一股巨大的失望从心里涌出来。
周慧慢慢的抬起头，认认真真的打量周父的表情，好像在判断他究竟实在开玩笑还是真这么打算？
没有，周父的表情很正经。
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父亲的意思是，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徒劳。”周慧蹙眉追问，眼睛里的温度和暖意逐渐褪去，慢慢染上冰雪的颜色，声音里也带出几分冰凉，就好像冬末的雪水，夹杂着破碎的冰渣子，不经意间就冻得人心肺发凉。
如果，如果父亲真这么打算……
周慧的心慢慢下沉。
“怎么会是徒劳？你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周家？”周父不解的问，“还有祁家小子。”
他看一眼站在周慧身边护着她却始终沉默不语，不参与到话题中的祁嵘瑾：“你和阿慧不合适的。”
周慧的心，更冷了。
“如果不是我的孩子继承周家，那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徒劳。”周慧冷声道。
周父有些生气了， 之前的愧疚和心虚也转为理直气壮的责备：“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狭隘，你弟弟难道就不是周家人？”
周慧紧紧抓紧祁嵘瑾的手。
她终于彻底看清楚了。
父亲的心，早就偏到没边了。
既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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