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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中文网 > 苏影宝器 > 第38章 做贼
 
天眼刘出其不意的举动,险些让我一口饭菜没喷出来,看着他给我打的眼色,便立马点头会意。这食堂里人来人往的,饭盒既然被党中喜包得这般慎重,想必是其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东西。

我把饭盒重新包好,摆在一旁假意吃饭,心思却全在上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仔细回味起来,刚才谁也没注意到,那饭盒已经被我揭开了条一指来宽的缝隙,慌忙中往里瞟了眼,好像里面放着一只鸡爪子。

模糊地记得,盒中那只鸡爪子似乎比常见的要大上几号,我心思琢磨着,莫不是党中喜给我留的宵夜?

当下胡乱扒了几口饭,便和宝器等人回到宿舍中,四人围在一张小桌子前,定定地看着上面那只饭盒出神。

宝器剔着牙,对食堂的伙食表示很满意,意犹未尽地看着饭盒:“这是啥?喜叔留给我们的宵夜?”

以我对党中喜的了解,这老小子可没这份好心:“不好说,一会儿不管是啥,都给你吃,没人跟你抢。”

“嘿!”宝器来劲了,兴奋过头:“那敢情好。”

“你们下午有没有看见党中喜?”我看向张富团和天眼刘,两人俱摇头。

突然间我觉得很好笑,左猜又猜的,直接打开来看不就得了?瞬间有点黯然感慨,没想到自己逃出疗养院后,一切倒变得畏首畏尾起来,凡事倒以党中喜为领头羊了。

索性解开饭盒外裹着的毛巾,等打开来的时候,虽然我认为这里面出现什么都不足为奇,但还是被里面的东西给吓着了,饭盒盖子差点没掉地上,在场的四个人大气都不敢出。

一截露出骨头的手掌,像鸡爪一样,蜷缩在饭盒中。

马上我就感觉有点伏不住了,几欲作呕,饭盒中的断手高度腐烂不说,上面的肉已经残缺不全,大拇指甚至都被什么动物啃掉一块,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

能干出这事的,天下间除了党中喜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亏他也不嫌膈应,想到往自己饭盒里放。宝器这时候就有点蒙圈了,看着饭盒中那只特大号“鸡爪”,似乎在考虑从哪儿下嘴。

正愁眉不展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开门后党中喜走进来,我不由得松了口气,正主总算是来了。

看着党中喜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跟去拱了猪窝似的,一下午都没影,鬼知道干嘛去了。他看了看小桌子上的饭盒,目光迎上我,问道:“洞拐,你认识这只断手吧?”

“是从仓库麻袋中,那副尸骨身上宰下来的?”我假意询问。

党中喜没说话,而是点点头,烧燃一杆烟坐在床沿边上,抽了两口又道:“这截断手,是从包工头办公室后墙下找到的,靠近窗户的位置,当时被一只流浪狗叼住在咬,我给夺了过来。”

从野狗嘴里抢骨头,真不知他是怎么办到的,如今这只断手,倒是非常巧妙地为我们指明了方向。“你是说,麻袋中死者的手掌,是被包工头砍下来的?”

“没错。”党中喜点头。

“可是这样又不对。”我立即反驳:“据矿场中的人讲,麻袋中的尸体是一个叫老王的爆破工,可是昨天晚上,我分明看见他还活着。”

“九人小队带回来的尸骨面目全非,凭什么能证明?”党中喜似乎早就打听到了这一切:“先撇开老王死没死不谈,我认为我们追查下去的入口,在这只断手上,我迫切想弄明白的,死者生前握住了什么东西?”

“握住了什么东西?摇杆?”我感觉有些好笑:“难不成是强撸灰飞烟灭死去的?”

“只有找到了他握住的那样东西,才是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党中喜明显没有开玩笑的兴趣,很认真地表示。

“可是我总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我们,很不自在。”

“以后大家小心点就是了。”党中喜顿了顿,低头看向地面,过了会儿才抬起头来,望向张富团:“富团,包工头这个人,我曾经在百姓村见到过。”

“什么?”一只未开口的张富团难以置信:“真是他?”

从一开始,党中喜就曾怀疑,这座石牛场煤矿和百姓村有着莫大的联系,而混进来的这几天,张富团也悄悄留意过,但是并没有百姓村的人出现。

谁也不知道何人承包了这座矿场,背后老板肯定是不出面的,但是他将整个矿场全权授予了包工头。

包工头,一个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这么个存在,张富团他们几个也有意打听过,但是听人讲这个矿场的大BOSS,平日里很少抛头露面,有什么指令,都是从几个队长往下下发的。

而包工头曾经是百姓村的人,这无疑证明了党中喜的猜测是成立的。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偷。”党中喜的想法十分大胆,他说今晚我们干脆趁天黑摸到包工头的办公室去,白天的时候他已经踩好点了,在后墙窗户下面,有一只保险箱。

“我们刚来矿场,这几天闹的动静已经不小了。”我怕会惹人怀疑。

“不会,我自有妙计。”党中喜开始分配:“小刘子眼力好,夜里看东西不成问题,我们俩个负责偷。洞拐你和宝器的任务就是把人引开,富团殿后,到矿场西面山坡上负责接应。”

我一听当即表示不乐意:“怎么受伤的总是我?引开人可不是好差事,搞不好会被逮住的。”

而且你找个猪一样的队友分配给我,不摆明了拉我后腿,言下之意我有点不满意地看着宝器。

“哼!你又是鸡鸡长脑袋上,日到天上去了哦。”宝器感觉在轻视他,老大不情愿:“没我洞幺的配合,你瓜头兮兮的,能办成事?”

“好了,就这么安排,听我的没错。”党中喜站起来拍了拍我肩膀,“宝器滑溜,跑得快,想逮住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们俩搭档一组错不了。”

听到这里,宝器一个劲地朝我挤眉弄眼,我转念一想,反正有着这么个拖油瓶,实在惹出了麻烦我扭头就跑,不信能把我抓到。

商定好了计策,以及一些细节,我们就早早睡下了,等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

我叫醒宝器,来到窗前,党中喜他们几个也起来了,五人挤在那块脸盆般大小的玻璃旁,穿过矿场,径直看向远处北面的一栋二层小楼,那正是包工头住的地方。

这时候矿场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四下里寂静无声,只剩下青蛙和蛐蛐的叫声,回荡在左右,我们几个蹑手蹑脚地摸出宿舍,往前没走两步,却被前面的党中喜伸手拦住,示意我们往后退,似乎发现了什么情况。

五人退到了一只废弃的锅炉旁,我盯着远方,没发现什么特别,正有点想发牢骚,只见在矿场边上,一片月光中,走出来一个妇女。

那个妇女年纪大约四十多岁,走起路来大肥臀一扭一扭的,穿着件粉红色的睡衣,骚气无比。去到那栋二层小楼下面敲门之后,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然后让那妇女进了屋。

当下暗觉奇怪,那个妇女我认识,好像是驼背的老婆,性格泼辣之极。平日里满嘴的骂字,连洗衣做饭都是驼背做的,十足的耙耳朵(四川话怕老婆的男人)。听人说,驼背是个残疾,但是因为有钱所以讨了这个女人做老婆,但是这女人晚上都不让驼背上床睡,边都不让沾。为人更是狠戾的角色,于是日子长了,大家都喊她做凶婆娘。

这下真真切切地看见那凶婆娘进了包工头的办公室,傻子也能看出来什么意思。“咱这么去,合适吗?”

我说的没错,如此这般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进去偷,一旦被发现,以后就别想在这里干了。党中喜考虑下,说也是,得易下容,我心说这个你也会?不曾想他却带着我们绕到一座煤渣队后面,二话没说,伸手抓了一把煤灰,就往自己脸上抹。

看见他这“易容术”,我笑得比苦都难看:“我说你就不能想个人想的办法吗?上次抹猪油,这次又抹煤灰,这样去偷显得多不雅观。”

“咱们这不叫偷,叫盗。”宝器又插了句。

“雅观有个屁用,关键得好使不是。”党中喜白了我一眼:“上次那还不是帮你们从疗养院逃出来了。”

我无话可说,只能言听计从。五人用煤灰在脸上一通乱抹,几分钟后,我的乖乖,互相看了眼都分辨不出谁是谁。咧嘴一笑,只见黑夜中飘过来一副洁白的门牙,这下倒好,直接武装到鼻毛了。

收拾好了之后,张富团往西边山坡上去了,负责接应。我们剩下的四个借着月色朝那二层小楼摸了过去,到了门口,党中喜用钢丝捅开门锁后,推开一丝缝隙,里面好像没人,估计应该在楼上。

党中喜用手比划,让我和宝器从前门进去,他跟天眼刘则迂回到小楼后面,估计是想从后面的窗户进去。

记忆中第一次做贼,说不出的紧张,我还在做准备的时候,宝器干脆一推门,直接大摇大摆地进去了。吓得我一跳,急忙跟在他身后,进入楼里。

“我说你小子能专业点吗?”见一楼的房间里没人,我冲宝器小声吼到。“咱们这是做贼呢,你当进自家后院啊?”

“嘘!”宝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闭嘴,注意保持队形哈,我是洞幺,你得听我的。”

现在可不是扯皮的时候,指望宝器肯定是不行,他别给我添乱就阿弥陀佛了。我看了看环境,发现说是两层楼,其实只是个砖砌的平板房罢了,一楼是办公的场所。除去一些沙发茶几,办公桌之外,停放在靠墙角落里的一只保险箱,分外惹眼。

楼上传下来噗嗤吭哧的声音,包工头和那妇女颠鸾倒凤的动静着实不小,压得天花板都直掉灰。我权当做杀猪的叫声了,定下心神,便朝保险箱那边一步步过去,绕过一座盆景,据那保险箱约五六米位置的时候,一转身不经意间,我发现跟在我身后的宝器竟然不见了。

马上条件反射般地,我向二楼看去,三两步奔到楼梯口处,只见宝器这个愣头青直接上二楼去了。

“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成何体统!”宝器大声吼道,尚在楼梯口的我,顷刻间汗如雨下。

不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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