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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中文网 > 苏影宝器 > 第7章 疗养院
 
“不行。”护士站起来,“你哪儿都不能去,这里是精神病院,能不能出院,你说了起不了半点作用。”

“我是正常人。”我耸了耸肩,“你没看出来?我没病。”

护士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所有的精神病人都这么说。”

“一直以为你是个植物人,我去跟陈医生说你醒了,别到处乱跑,你逃不出去的。”

说完她就叮嘱我好生休息,自己推着推车走出病房,关上铁门,末了不忘回我一句:“哦,对了,我姓姬。”

“姬?”真是好姓。

如同我是一个没有过去人的一样,对于自己的未来,我也是不可预见。余下的几天,身体逐渐恢复,我也能下床走动了,趁着出去在院坝里晒太阳的时间,我开始观察这里的一草一木,伺机而动,我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么个鬼地方。

可以说这座疗养院选址十分得当,傍山而靠,哥特式的建筑,尖形拱门,肋状拱顶。深色的木梁柱与白墙相间,爬满了各种藤蔓植物,宛如中世纪的古堡。四周的白色围墙,更是五米来高,想要翻出去,绝非易事。

疗养院的主体建筑是一栋小楼,小楼就是病房,不过全住的是男病人。每层楼梯之间都有铁门,进出都要锁上。里面有许多病人走动,也有呆坐在一旁的,对于有的病人,我真的感觉他们和正常人没有什么显著的差异,智力正常,思维活跃。换句话来讲,他们只是可能和我们的世界观不同而已。

有道是神经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欢乐多,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被迫融入了这个“大家庭”。以宝器为首的一伙精神病人,每天总是有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整日里茶余饭后的消遣,不是在院坝里站一排比谁撒尿撒得远,就是集体蹲在屋檐下边装蘑菇,甚至有时候硬拉着我加入一起玩,搞得我是哭笑不得,但也别无他法。

这伙人一共四个,和我同住在一间大病房内,在此有必要介绍一下,这几人的来历。

宝器。

真实姓名不详,因平日里行为乖张,举止耍宝,傻里傻气的,就被院里的工作人员赠与此名。长此以往,叫得顺口了,他本来的名字倒没人记得了。

据悉这小子有精神分裂症加妄想症,天真烂漫得跟个孩童似的,除了人逗了点,节操下限全无之外,倒也能融洽相处。

党中喜。

52岁,真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个哥哥叫党中央,初中文化水平的农民。邋里邋遢的,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四处乱瞅,是个人精,但总给人一种神经过头的感觉。称自己能算命,说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中间还知道它个五百年,你说这不纯属扯淡。

整天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病房楼前的院中,用床单拉一旗幡,装模作样地给人算命。几乎每天姬护士都会收走一次他的工具,但这人总是乐此不疲,还色眯眯地冲姬护士说自己会摸骨,要不要给她摸上两把,定定姻缘。

张富团。

是个中年人,看得出这人在进来之前,应该是个大老板之类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捡来的一套西装,整日穿在身上,挎着个公文包指挥这指挥那的,十足的派头。头发更是梳得油光锃亮,赌神发哥似的头型,听宝器说,他是用尿抹上去的。

天眼刘。

19岁,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像是个大学生。反正这疗养院里吹牛也不上税,他说他有无师自通的特异功能,能看3500公里,且远程看物并不受白天晚上和任何障碍物的限制。

更加离谱的是,他自称经常能看到一些另外空间的景象,还能看到人的几代前世,有时元神也可以离开身体,到外面直接感知,按小刘自己的话“就是有另一个我出来了”。

而且怪异的是,这个貌不惊人的大学生,似乎还存在某种“沟通上的能力”,我曾不止一次见到,他张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只要有狂躁不安的精神病人,一“听”到他这“无声语”,立马回变得安分起来,比病房里播放的摇篮曲都好使。

如此这般的林林总总,我震惊得头发将要竖起来起来,看来这精神病院真是人才济济的地方。

但是最后,我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因为这个人在我以后的日子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那大概是在一个午夜,病人们都已经睡下了,窗外蛙声合着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吵得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外面的月光很是皎洁,透过落地窗倾泻进来,照在惨白色的床单上。

人在安静的睡姿中,大脑是可以飞速运转的,更易于思考。闭上眼,我闻着病房内独特的消毒水气味,确定的是,这间病房不是先于我被活埋之前住的地方。虽然同样是医院,但是长期的植物人,使我的嗅觉更盛于常人,变得十分灵敏,我相信我的判断,我的鼻子是不会骗我的。

睡意全无地看着窗外发呆,脑袋中电影放映般地回想起祠堂那晚发生的一切,这似乎是人生错位般的跳跃,我实在不明白从祠堂过度到这座疗养院,对于我来讲有何种意义上的联系。

两个小时过去,我打了个呵欠,继续把头埋回被子里,打算就这样迷糊地熬到天亮算了。晃眼之间的瞬间,窗外院子中似乎有什么物体闪动了一下,原本定格的画面,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出现,让我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院中的路灯已经熄灭,从病房里投过去的光十分有限,照射出晦暗的一片,院子中缓缓出现一个修长的人影。

按理说这个点,所有的病人都应该查寝睡下了,这没什么奇怪的。

可是院子里的那人,似乎夜游一般,从院子的边缘地带往正中心走。

或许是趁工作人员不备,从病房里跑出来的夜游症病人吧,患有严重精神分裂的人,这貌似不正常的举动好像再为正常不过了。

同样,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于是,我打算继续睡。

正将我把视线收回的那一刻,电光火石之间,最后一眼那人影的画面,使得我整个人一激灵,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院中透过来的人影,直觉告诉我,那是个女人。

这座疗养院中,就医的都是男精神病人,这个女人的出现,有些反常。

我开始来了兴趣,好奇地看着院中,这个女人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

院子是白天病人们活动的场所,院坝之内,除了些杂草,砾石外,就只剩下正中的那一口井了。那是口枯井,白天我曾往里面看过,至于那座井的唯一用处,就只剩下宝器这伙人往里扔石子或者是撒尿了。

女人走近了井边,开始围着井口打转,一圈又一圈。

那个影子!我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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