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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中文网 > 世子今天病好了吗? > 第92章 求情
 
在初念的提议下, 靖王妃又去请了御医来帮忙给世子解毒,御医的法子跟初念差不多,先以银针放出毒血, 控制毒势的蔓延,稳住世子的状况后, 再设法解毒。

主要怪那姜、武二人不懂药性却胡乱行事, 将那毒药胡乱掺杂,药性彼此渗透, 发生了一些叫他们无法掌控的变化, 正是这变化,让解毒的过程变得极其复杂。

靖王妃一怒之下,再三催促刑部, 叫他们早日给小傅氏及姜、武二人定案。由于证据充分,案情十分明了,刑部无需拖延,很快便将案子判了, 小傅氏多年来蓄意谋害嫡长子,情节恶劣,事实清楚,判处绞刑, 即日执行。姜、武两人身上各有旧案,也被判处死刑,相关涉案人员被流放的流放, 发卖的发卖,赵国公府因为这件事变得人心惶惶,方寸大乱。

顾休启直到母亲被抓进刑部,才知道这些内里详情。小傅氏恶事做尽, 倒是将儿子保护得很好,这些内宅肮脏事没让他插手半分。

事发突然,顾休启一时慌了手脚,还没想好要怎么救出母亲,便听到她被判了绞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去求父亲赵国公,想让他出面保人。

赵国公向来偏宠这个幼子,但这两年却因为他的不长进,父子情淡了不少。顾休启十分叛逆,父亲不再偏向他,他便也不理会这个老家伙,任由小傅氏苦口婆心,就是不服这个软。

眼下小傅氏就要被行刑,人命关天的紧要时刻,顾休启也顾不得与父亲的心结了,背着荆条去跟赵国公请罪,只希望父亲看在多年夫妻情分、和他这个儿子的面子上,为小傅氏周旋一二。

赵国公才在靖王夫妇那边吃了闭门羹,又因为小傅氏的事情丢尽了脸面,哪里耐烦应付这个儿子,干脆闭门不见。

顾休启料想父亲可能会打骂他,教训他,却万万没想到,他根本不理会他。

顾休启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平时里飞扬跋扈、欺男霸女,什么人都敢得

罪,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对小傅氏的孝顺,算是他仅存的良心。

没想到这个无条件对他好的人,不论犯了什么错事都能为他摆平的母亲,马上就要上刑场。顾休启真的慌了,在他看来,父亲一定能救她。

只要他愿意。

母亲正是得罪了靖王妃,可那靖王妃不也是父亲的女儿吗?只消他一句话的事情,便能将人给放了,可他却偏偏不肯。

顾休启在父亲的院子外面跪了一夜,却连赵国公的面都没见到。

眼看着天色大亮,午时便要行刑,再也耽搁不起,顾休启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擦干膝下的露水,脸色变得极为苍白。

这一夜,他仿佛忽然长大,看清了某些被他一直忽略的事实。最后看了一眼门扉紧闭的院门,他佝偻着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国公府。

在暗处观察的管事见状,悄悄进了院子,对赵国公道:“二公子走了。”

赵国公其实并非不愿见他,实在是他自己也无能为力。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小傅氏罪有应得,自作孽不可活。你回头去看看端郎屋里缺什么,多送些东西过去,新奇些、贵重些,这孩子忘性大,等过了这几日,便好了。”

管事心道:往日里二公子遭遇的都是些小事,这次却是没了母亲,情况能一样吗?

但也没有反驳,默默领命下去了。

顾休启离了家门,没往别处去,径直来到兰溪苑,想求见靖王妃。

小傅氏母子与王妃、世子姐弟两个势同水火,门房自然不会放行通报。令他们意外的是,顾休启竟然跪在兰溪苑外头,沉声道:“弟弟顾休启前来认罪,求王妃姐姐、世子哥哥网开一面,饶我母亲。”

门房惊讶之余,只得将此事禀告给靖王妃知道。

靖王妃听了,倒是有些意外:“顾休启这个废物,竟然还存着些良心。”

但随即脸色便阴沉下来,“只是他一跪,便要我饶了那毒妇,哪有这般容易的事?现在倒是知道认罪了,早先那十多年,不是日日盼着我们姐弟不得

好死?去跟他说:小傅氏作恶多端,也不必怪我等无情无义,要怪就怪她自食恶果。”

门房将这话带给顾休启。

顾休启一字一句默默听着,和血嚼碎了记在心中。半晌后,才慢慢站起身来,往别处走去。门房见他神色不太对,便派人一路跟着,发现他竟然来到刑部大牢外,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等着。

不多时,门口便传来动静。小傅氏、姜齐、武勇三人午时行刑,在那之前,要被游街示众。三辆囚车载着三个人缓缓从刑部出发,刑部官员一路宣读罪行,直到抵达菜市口的行刑之地。

小傅氏毒害嫡长子的种种恶毒行径引得路人议论纷纷,许多人扔出石子、烂菜叶表达愤怒和厌恶。

顾休启一路跟在囚车后头,默默听着官员宣读母亲的罪行,一起承受着路人的攻击,身上都是臭瓜烂叶。

囚车内,小傅氏蜷缩在角落,披头散发,嘴角都是血,十指乌青,身上亦是伤痕累累,衣衫褴褛,显然受了大刑。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今日才发现千夫所指的滋味这般令人难受,一路都捂着脸不敢见人,直到感觉囚车停下,对死亡的恐惧令她抬起头来,忍不住去看那绞刑架。

四下张望时,便瞧见了囚车边的,自己的儿子。

“端郎我儿!”小傅氏泪水夺眶而出,顾休启见她终于看见自己,也忍不住涕泪横流,大声喊着:“娘!”

生离死别的场面,显得格外感人,但押送死囚的官兵却没那等子好脾气,挥着鞭子将两只紧紧抓握的手分开。

不说谁能知道,囚车内哭得凄凄惨惨的妇人为了毒害嫡长子,竟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投毒,十多年来也从未放弃过对世子的戕害。

心肠歹毒至此,竟也知道母子情深,却忘了旁人的孩子也是条性命么?

行刑过程十分顺利,小傅氏被蒙了头脸送上绞刑架,姜齐、武勇二人身上背负更多罪孽,连个全尸也没保住,落得个斩首示众,血洒法场。

顾休启默默看完了行刑过程,整个人跟失了魂一般,在街上游荡许久。

看着他那人一路跟着他,直到他回到国公府才返还,将这消息禀了上去,不免有些担忧:“这人莫不是将杀母之仇安到了王妃、世子身上吧。”

靖王妃听到这个说法,并不放在心上。他们之间早就是你死我活的对立关系,被记恨与否,又有什么区别?

可恨这小傅氏就算死了,惹下的麻烦也不会随之消失。

顾休承一连昏迷数日,看着越发的清瘦下去。她心急如焚,又让人贴了告示,重金悬赏解毒高手,来的人不少,却没一个能提出更好的治疗方案。

好在初念这段时日以身饲药,也并非一无所获,总算得了一二可用的方子,横竖不能让情况更糟了,请示靖王妃之后,便去煎了一剂,用鹤嘴壶灌了下去。

这药用了两日,世子的情况似乎好转了些许,却也总不见醒,初念难免有些心急了,镇日泡在药房里,甚至有两日都没回家。

殷处道来看过世子的情况,知道他病情险急,得知初念不肯来回奔波浪费时间后,不仅没有怪罪,还让春妮换上初念的衣物,戴上幂离,做出每日归家的假象,为帮女儿周全两难,也是费尽了心思。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日,服下两剂最新的药汤后,世子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一直守在他身侧的茜雪心头一震,连忙小跑出去找初念,激动地话都说不清楚:“世子,他,好像要醒了。”

彼时初念正在院中切药,闻言立刻放下切刀,匆匆跟着进屋。

世子果真已经有转醒的迹象,初念才在他床前坐下,他便刚巧睁开了眼,许是因为昏迷太久,身子有些虚,视线一开始有些模糊,看得并不清晰真切。

在那模糊的景象中,他还是认出了初念的身影,心头便是一暖。

待视线慢慢清晰,才看清她眼底的忧色,她好像憔悴了不少。

“可算是醒了,伸手。”她的语气倒是如常,世子费力地动了动手,却没挪动几分。初念看了,眼底微微一暗,却没说什么,自己去捏他的手腕找脉搏。

世子眼也不眨地盯

着她。初念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斜了他一眼,道:“不好好躺着,总看我做什么?”

世子便道:“好看。”

又来了。

初念面色微红,忍不住看了一眼四周,好在茜雪确定世子醒来,便第一时间去向靖王妃禀报去了,这话没叫别人听了去,她才略微自在了些。

她这般反应,看在世子眼中,便平白多了几分旖旎,他低声问:“你不怪我了?”

初念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他说的是山中的事。那时他身受重伤,急需好好治疗,却偏偏佯装季轻没找到他们,坚持留在小木屋里养伤。

初念当时的确生气,却不是气他的哄骗,毕竟他的那些小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只是山中缺医短药,他那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不过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后面都发生了多少事,世子昏迷着不知道,初念哪里还有心思计较这些。

但看他的模样,却不想轻轻放过,想了想,初念道:“等你好了吧,咱们秋后算账。”

世子不禁苦着脸,低声告饶:“当时是我欠缺考虑了,不过那时候,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是不想回京城来,当时一心只想跟你在那里住下去,最好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他心中是如何想的,初念大约能够猜到,但他真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叫她愣住了,白皙的面皮上涌现红霞,低斥道:“说的什么胡话,闭嘴吧你。”

分明那么凶,世子却没被唬到,心中反而涌起一阵阵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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