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可的手轻点两下桌子，坐在对面的赖佳婷也明白她的意思，“秦副所长，没有他，事情不好解决？”
秦羽可只给她四个字：“相当不好。”
“……”赖佳婷深深吐口气。
秦羽可说：“你这份文件银行是认可的，但公章银行看出问题了。”
她拿拉开抽屉拿出储蓄所的公章给赖佳婷看，“赖小姐，每个单位的公章都有防伪处理，这是我们所的公章，你仔细看下，在公章边缘有一排小数字，这是银行的代码，你再看看你的文书合同上的公章有吗？”
赖佳婷仔细看，……没有。
秦羽可把公章放回抽屉锁好，问她：“你讲下当时去银行办理业务的过程，详细的说，事无巨细的讲。”
赖佳婷说：“我是在项目方委托代理人的引荐下到麒麟商业银行办理业务的，当时接待我的就是该行的王行长，两人见面后看着聊得挺熟悉，我也就没太多想，之后的业务也就由王行长亲自带我们办理开户、存款等流程，签署说明书和承诺书还是在他的办公室，柜台办下来的银行卡还有密钥就委托给麒麟商业银行管理。可到了今年一月底……谁能想到在银行存钱还能把钱给存没了。”
“别急，”秦羽可安抚人，“我看你合同上有一项写项目方要支付你百分之三十的利息，这些利息对方给了吗？”
赖佳婷说：“给了，当时不就是因为他们要求先预借一部分款项，我考虑初次合作，预借款比较多，就通过银行的方式以第三方的形式转借给他们，但一百零八万的利息我随后就还他了。”
“你为什么还？”秦羽可问。
“我看中的可不是这区区的利息，我看中的是项目本身的收益，这部分利息只是作为一个过场，我们两家公司还是要合作的。真要是项目坐下来，赚得可是利息的十几倍。”
秦羽可捏捏眉心，问题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现在可以肯定公章是假的。”
“那我去找银行。”
“银行要是不承认呢？”秦羽可反问。
她起身给对方又换一杯热水，放下杯子说：“盖章的时候你没看到，唯一能证明公章出处的人也不在了，银行完全可以说这是你和代理人之间串通私刻公章伪造合同。”
赖佳婷急得焦头烂额，“……那怎么办？人都死了，我就拿银行没辙？”
秦羽可问：“你上次跟银行方面接触，他们怎么说？”
“他们能怎么说，”赖佳婷哼一声，“还不是说自己无辜不知情，说他们也被下套了。”
秦羽可虚握着拳抵在下巴上，思忖片刻后说：“银行的问题集中在怀疑你们私刻公章，那你就对说明书和承诺书的由来提出异议，这份文书绝对是真的，不是内部人绝对拿不到。”
赖佳婷眼睛一亮，“这就不能让银行赖账，说我和委托代理人设陷阱。”
秦羽可点点头，“你带着律师去做公证。”
赖佳婷一点就通，“我让公证处证明印章作假，但合同是真的。”
“对。”秦羽可说，“余下的就让律师和银行交涉，至于当初的项目方，你可以一并将他们作为第一被告起诉在内。”
“谢谢，你可帮了我大忙了。”赖佳婷连连感谢。
问题找到突破口，时间也到了中午，赖佳婷说什么了也要请秦羽可吃饭。
盛情难却，她简单收拾下办公桌俩人一起去街上找家饭店。
宁康商业街上新开一家石斑鱼鱼锅店，车在车位上停好，两人一同进饭店。
点好菜，俩人坐在位置上闲聊着。
“秦小姐这么年轻漂亮不知道另一半……”
秦羽可说：“我老公在医院工作，是脑神经科医生。”
“你结婚了？”赖佳婷惊愕。
“怎么？意外吗？”
赖佳婷拿起桌前的饮品喝口，酸梅汁入喉冰爽，她的确是没想到。
“有点，”她笑下。
骆闻仲到底在搞什么！
“他在宁康哪家医院？以后要有什么事，也能在医院找到熟人了。”赖佳婷问。
秦羽可回：“他不在宁康，是申城陆军总院的。”
“还是军医？”
秦羽可笑，“嗯。”
“不得了，”赖佳婷又给秦羽可的玻璃杯里添酸梅汁，旁敲侧击的问：“你和闻仲怎么认识的？”
通过称呼可以判断两人的关系，赖佳婷直呼骆闻仲名，可想而知两人的关系。
“我们是工作接触的。”
“哦。”赖佳婷笑下，“那他可真爱在工作中交朋友。”
秦羽可说：“骆经理严谨又有头脑，工作能力还强，工作上能接触到这样的合作伙伴挺幸运的。”
赖佳婷开始对秦羽可的印象只是专业，但现在来看，她是个相当有说话技巧的女人。
谁不知道骆闻仲在工作中步步为营，盘盘算计，没人能从他手里全身而退，就算退出来，不剥了一身皮，也得吐半碗血。
“闻仲要知道你这么夸他，肯定高兴坏了。”
秦羽可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没接茬。
服务生来上菜，两人开始边吃边聊，女人之间最开始也最容易切入的话题无非就是美容或减肥。
秦羽可体型纤瘦，赖佳婷与她比起来属于丰盈型的，两人就减肥健身塑形这些话题聊了半个多小时，菜吃的差不多了，骆闻仲的电话也过来了。
接到电话的不是赖佳婷，而是秦羽可。
她看眼屏幕上的号码，放下筷子接起来，“你好，骆经理。”
“你好，秦副所，中午了，吃饭没？”
“正吃着呢，跟丰润公司的赖小姐一起，她就在我对面，要我把电话给她吗？”
骆闻仲顿下，“……不用，她的事情有办法没？”
瞬间，赖佳婷的目光停在秦羽可脸上，咀嚼的动作也顿住了。
秦羽可说：“你放心，已经找到突破口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律师去做。”
“谢谢你，”骆闻仲声音低沉隽永，“给你添麻烦了，等改日我去宁康请你吃饭。”
“不用这么客气，赖小姐已经请我了。”
“……”
“……”
两人谁也不说，电话里陷入尴尬的寂静。
秦羽可说：“骆经理，赖小姐这边要是还有什么问题，让她联系我就好。”
骆闻仲笑下，“好，谢谢，不打搅你们吃饭了。”
“再见。”
挂断电话，秦羽可把手机放在桌上，一抬头被赖佳婷看得莫名其妙。
“怎么了？”秦羽可还以为脸上沾了脏东西。
赖佳婷却说：“我还第一次听他跟人讲电话这么……”
“什么？”秦羽可不接。
“没什么。”赖佳婷摇摇头，“你不说他了。”
俩人继续吃，可只有赖佳宁心里装着余下的话。
——第一次听他跟人讲电话这么温柔。
——说一些没意义的废话。
——就算听筒另一端的人不说话，他也没有不耐烦的挂断电话。
骆闻仲，你到底对她懂了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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