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嘉瑞深吐口气，低低的一声，“蒋遇，”
蒋遇咬牙，眼睛努力的压住泪，太过隐忍，眼白赤红，眉心抽动，额际的青筋凸起。
听到蒋遇低喘抽吸，罗嘉瑞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有些事，还是要面对的。
他说：“就目前掌握的证据，秦羽可的嫌疑重大，816她脱不了干系。关键时刻，你也别犯糊涂，上级已经给我指示，要全力盯紧她这条线。稍后你的领导会找你谈话，配合我们警方监视秦羽可。”
“……”蒋遇没有回答。
“我给你电话里说的这些，不要透给秦羽可，要是跟她交了实底，再想抓把柄就不容易了。”
蒋遇走到床边，“嘉瑞，”他有气无力，“我昨晚夜班，很累，想休息。”
突然灌输给蒋遇这么多信息，他理解他一时接受不了。
“行，你好好休息，我们再聊。”
“……嗯。”
挂断电话，蒋遇攥着手机的手垂下，人坐在床上，看着虚无的一处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另一名值班医生走进来，蒋遇按下眼角，转身假装整理床铺。
“你没睡呢？”同事问。
蒋遇嗯一声。
同事换好衣服，“我走了。”
蒋遇说：“好。”
门再次关上，休息室归于平静。
蒋遇头很疼，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片止疼片咽下去。口腔中漫开苦涩的味道，可蒋遇觉得这些都不够苦，没有她经历的苦。
他又坐了会儿，起身换好便装，走出休息室。
于慧颖在走廊里看到蒋遇，笑着打招呼，“蒋医生，今天的身份是家属？”
蒋遇頜首，与于慧颖错身而过，于慧颖惊讶回头，心里嘀咕，看脸色是吵架了？
唉……她无奈摇头。
这就是爱情啊！
一天阴一天晴，偶尔还来次龙卷风。
蒋遇站在1212病房前，负责值班的便衣寸步不离。
他敲三下门，里面没人应，蒋遇推门进去。走到床尾看见床上的侧身蜷缩着躺在床上，被子遮过脸颊。
蒋遇舔了舔嘴唇，还是走过去，轻手挪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张张嘴想喊人，又闭上了。
一个装睡，一个不说话，病房的气氛压抑低沉。
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
护士进来拔针头，蒋遇说：“我来吧。”
蒋遇注意到她手往回抽了下，又让出位置，说：“还是你来吧。”
护士看看蒋遇，走过去拇指按住药棉，解开医用胶带，巧劲一抽，带着空的输液袋离开。
蒋遇吐口气，刚想喊小羽毛，却……“你，你喝水吗？”
被子里的人没动。
蒋遇看眼果盘里有个梨坏掉了，起身去把水果装进垃圾袋里，对床上的人说：“我去卖水果，你想吃什么？”
“……”她还是没应。
蒋遇走出去，在医院对面的水果超市选了几样新鲜她又爱吃的。路过一家水吧店，里面有售棉花糖，蒋遇看了会儿，走进去。
再次回到病房，蒋遇把水果放在桌上，“今天的山竹是新上的，我看着新鲜给你买了些，还有香蕉看着也挺好的，车厘子也不错，我都给你洗一些尝尝。”
床上的人纹丝未动。
蒋遇洗完水果，端着果盘放在床头柜上，又轻声问她：“你想吃什么？”
“……”她不回应。
“先吃车厘子？”蒋遇挑了几个个头大，色泽饱满的递过去。
“……”
他举在半空，又尴尬的放回去。“吃山竹吧。”
蒋遇剥开山竹坚硬的外壳，紫红色的汁液染进指甲里，他抽出纸巾裹在果壳外，怕沾染了她的手。
“很甜的。”
“……”满室寂静。
蒋遇放下，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拿起包装好的棉花糖过来，“你看，我买了什么？”
听他喜悦的口气，唤作任何人，怕是都想瞧瞧买了什么稀奇的玩意儿了。
可她就像沉睡的困兽，一动不动的藏在被子下。
蒋遇自顾自的说：“棉花糖。”他撕开包装纸，棉花糖像云朵般软绵绵的，“不知道味道和校门口的那家一样不。不过，看着不错。”
秦羽可终于拉下被子，露出清瘦的尖下巴。
蒋遇眼神希翼的盯着她，继续说：“学校广播不让我们买街边的零食，说卫生不好。可你每次到卖棉花糖的小摊前总会去买一个，你说爷爷年纪大了，早点卖完可以早回去。”
秦羽可撑着床坐起。
蒋遇把棉花糖伸过去，“你尝尝，看味道一样吗？”
棉花糖香甜的味道飘过来，秦羽可漠然的表情静两秒，“蒋遇。”她叫他，蒋遇忙应一声，“嗳。”
他看着她伸出手，蒋遇欣喜若狂。可下一秒——
她手一扬，将棉花糖打落在地，蒋遇瞳仁怔然，看着她又躺回去，翻个身背对着他。
蒋遇站起来，默默收拾干净。
中午，蒋遇买午饭回来，把饭菜放在桌上，对背对着自己的秦羽可说：“饭在桌上。”
说完，人出去了。
蒋遇在楼下食堂吃完饭出来，去门口的超市买了几瓶酸奶带回去，刚出电梯就瞧见1212病房门口站着几个人，其中还有穿制服的。
他心一沉，刚要提步走，手臂被拉住。
回头看，竟然是白主任，“小蒋，跟我去趟院长那。”
蒋遇第一反应是往走廊深处看，对白主任说：“白主任，我有点事，过会儿去行吗？”
白主任没放手，“走吧。”
蒋遇被硬拉着进了电梯，白主任按在十七楼。
看着电梯的数字变换，蒋遇心越来越不安。
白主任对蒋遇说：“小蒋，你可是我们院要重点培养的医生，有些事能避则避，一会儿院长会跟你具体谈的。”
蒋遇皱眉，“谈什么？”
白主任说：“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敲开院长办公室的门，两人走进去，洪元杰正在接电话，看到蒋遇后，他抬手示意两人先坐会儿。
“好，明白，会配合的……再见。”
洪元杰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桌上，一脸和善的笑看蒋遇，说：“从明蛟回来后，挺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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